第七十四章：一弦一柱思华年【二】

男子一双细小猥琐的鼠目里，顿时闪过赤裸裸的欲望。

“呦，好货啊，你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小倌？”

“来，既然你不愿意我和她一起，那，咱们一起快活。”

就在他流笑着，要摸上锦瑟的脸时，一把剑破空而来。堪堪贴着他的脸颊擦过，划出一道血痕，削去一绺鬓发。

接着，漆黑僻静的小巷尽头处，响起一个声音，冷冽淡漠，不带分毫情绪。

“滚。”

锦瑟看去，一眼认出了那是华年的佩剑，斩春风。

醉意未上脑，男子本就是借酒逞凶。被突如其来地一剑，惊得几乎丢了魂魄，兀自平复了一会儿，才恼怒地冲着那一片阴翳吼道。

“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没有回答，却是又一根银针飞来，正中膝盖。痛得男子惨叫一声，当下再顾不得其它，连滚带爬，遁逃而去。

少年提着大包小包，纤瘦的影子经由月色拖长，一步一步走至她面前。

锦瑟高兴地呼喊道：“年年。”

她全然忘记了她要吓他，也没有给他任何解释。

华年温声回她：“嗯。阿姊，别怕，我在。”

他护在她身前，就像那日在幽暗的山洞里，他为她松绑，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背，告诉她。

“阿姊，我们回家。”

“…”

明明，他才是最该被安慰的那个人啊。

锦瑟不敢再往下去想，事实太过残酷。

此刻犹如坠入了幽冷无际的深海，苦涩齁咸的水一一窜入耳朵，鼻息，嘴巴，再到达四肢百骸，掠夺了赖以呼吸的空气，将她团团围堵起来。

无边的绝望侵袭了她。

锦瑟病了，七日里高烧昏迷，口中不住地喊着华年的名字，以及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李氏夫妻本就为无所踪的儿子忧伤郁悒，现下又见女儿这般情态，心头直如利刃一般，凌迟刮刺。

所有请来的医者圣手，开下不同的药方，可煎服过后，丁点效用没有。因找不出病因症结，一时间竟都束手无策。到后面，前来诊治的人言辞委婉地告诉他们：无解，恐怕将要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