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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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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悠悠八载,生命中的第二个八年我是奴。再无人唤我一声樱樱,那些在江夏的悠然岁月,仿佛已埋藏至记忆深处。在这里,我叫春樱,大丫鬟的辈分,惹得小丫鬟们羡慕不已。

转眼之间,王瑶及笄,媒人们恨不得踩平门槛,舌灿莲花地为各家贵公子们求娶姻缘。

还没等王家瞧出个所以然来,温国公徐温为二子徐知诰求亲。徐家位高权重,温国公徐温权倾南吴朝野。他家虽以养子相求,但依旧是王家高攀。

老爷欣喜若狂,激动得差点儿当场失态。我打听到消息后立刻回了院中,倚窗绣花的王瑶面色含羞,腼腆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打听得怎么样了。”

“新姑爷就是咱们这儿新任的升州刺史。”我将知晓的情形一一说与她听,“听闻这位徐刺史勤俭好学,宽仁为政,刚来不久就得到民众的赞誉,想来是个好人呢。”

我只拣好听地说与她听,将那徐家背后错综复杂的隐忧深埋心底。

徐家家大势大,徐家长子与三子乃徐温亲生,唯独二子徐知诰是个抱养之子。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徐温能给予徐知诰的温情有限。特别是当徐知诰才干卓著时,忌惮与猜测更会与日俱增。就比如,长子与三子早就在一方天地里培养人脉历练自身,唯有徐知诰还寸步不离地被他带在身边。

当然,这些东西说与王瑶听也不甚有用。左右她不过一内宅妇人,只要安分守己地生活,想来也卷不到这些纷争里去。

我如是想着,便按部就班地继续伺候她生活。

待到明面上的相看之日,王瑶躲在屏风之后私窥,不过一眼便倾了心。她心跳如鼓,竟头一次做出僭越之举,去往茶室亲自烹茶,差一点儿便要不顾体统,亲自来给徐知诰奉上。

我惊出一头冷汗,在她现身之前将茶盏接了过来,替她送出这一杯清茶。王大人自然知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有心一展王瑶才艺便未多加阻止。

我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之上,亲眼看着徐知诰将茶盏举起。

“好茶。”他一声轻赞,足以叫屏风后等着消息的王瑶心旌摇动。

我长舒一口气,只盼着他俩自此能举案齐眉,我也能早些换回我良籍身份。

我正欲转身告退,忽眼神一定,不可思议地落在他的腕间。那里,有一圈牙印,瞧之便觉熟悉。

“小丫头,被我大哥带走就再没好日子了,我帮你逃吧。”

“你通过自残来生病太耗时了,我这里有能促热的药丸,你偷偷吃一个便能高热不退。大哥的为人我了解,他才不会愿意替你医治,只会将你遗弃掉。”

“这些碎银你仔细收好,应该够你回家的了。”

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我仿佛又见到了当初的素衣小童。那时的他在佯装揍我的同时,将一枚药丸与些许碎银悄悄塞进我的手心里。

那时的他面上含一抹担忧,对我的遭遇有着几分感同身受的心疼。我为活命咬了他,他依旧助我逃命放我自由。

我本以为,这样的救命大恩此生难报,没想到世事机缘如斯,竟以这样的方式给了我报答的机会。

我攥紧手心,将他认认真真看进心底。

1

六礼行,阖城欢庆,王瑶风光嫁去徐府。

二人婚后相敬如宾,生活上举案齐眉。王瑶自幼便是恭谨温良的性子,尽心伺候夫君不敢怠慢,每日去公婆屋里晨昏定省从不推迟。

就如同许多深宅妇一般,王瑶的婚后生活过得波澜不惊。

可看似美满的背后,总含温婉笑容的王瑶也会在寂寞的夜里不住地长吁短叹。

徐知诰对王瑶说不上宠,不过本着对嫡妻的尊重,从未苛待罢了。他最喜欢的是偏院的柳姨娘,那是个妖娆的女子,眼中除了徐知诰的宠爱,不但时常在王瑶跟前作妖,就连主院的徐老夫人都不怎么放在眼底。

徐老夫人虽对徐知诰淡淡,可对王瑶这个养子媳妇却颇为欢喜,自听了王瑶几句抱怨后便拍了桌子,口口声声要为王瑶做主。

眼见着一众仆妇就要过去将那柳姨娘押来,我心急如焚,知此事已在弦上,只能悄悄退出去寻了个眼生的丫鬟,叫她赶紧去外头寻人,一见着回府的徐知诰便让他前来救人。

若今天任由徐老夫人借着王瑶的名打死柳姨娘,恐怕这夫妻之情便要断了。

不一会儿,柳姨娘被五花大绑而来。

她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老夫人定了罪,老夫人对左右使了眼色,冷声吩咐道:“从前家无主母便随她张狂去了,如今竟还这般不知所谓不敬正室,这徐家岂容得你放肆。你们还不快听夫人吩咐,打死这个婢子了事。”

此话一出,诸仆婢接连高喊“夫人英明”。王瑶略略不安,想要摆手,那边已噼里啪啦地打下板子来。

木板宽且厚,执杖人又使了力,初时柳姨娘还能惨叫两声,到后来干脆便没了声音。

万幸,徐知诰及时赶了回来,他目若寒冰,浑身的煞气惊人。

徐老夫人被那冷冽的目光一激,默默地向后一退,又将王瑶给推了出来,道:“老二,实在是你的这个妾太不像话。瑶瑶好歹是你的明媒正娶,咱们这大户人家,可万不能被旁人说道宠妾灭妻。”

王瑶已被这一顿板子骇住了心魂,此刻再见徐知诰神情冷漠,吓得几乎哭出声来。

“母亲教训的是。”徐知诰倏然收了冷色,虽无笑容,但周遭气质回暖,甚至还对着王瑶微点了头以示安慰。

徐老夫人满意地摆摆手,隐于暗处的眉梢眼角里俱是得意,这副诡计得逞的模样与当年的锦衣男童逐渐重合。

后来,徐知诰虽在徐老夫人院中还留个好脸色,可自带走柳姨娘后,一连半月不曾踏进王瑶所在的华钰院,显然连面子情都懒怠。

王瑶心有戚戚,日日以泪洗面,没几天便卧病在床。徐老夫人知晓后特意遣人送滋养补品来,所传达话语听着关切,却总有几缕挑拨离间的意味。王瑶听后病情愈发地沉疴,整日里眉头紧蹙、郁结难消。

我日日伺候在一旁,着实听得心头火起。

徐老夫人摆明了居心不良,可王瑶居然偏听偏信一意敬着供着。徐知诰不来主院,摆明了便是要王瑶的一个态度。他绝不需要一个拎不清的嫡妻,若王瑶还一直这般下去,恐怕只会与徐知诰渐行渐远。

我郑重将王瑶的手握住,用她能理解的话语剖析道:“小姐,妇人出嫁从夫,虽说要爱敬公婆,但到底是以夫为天。您还是以顺着姑爷为要,至于婆母的话听过便罢了。您瞧,那柳姨娘一心扑在姑爷身上,可不就得了姑爷的欢喜。”

王瑶眼泪汪汪,将脑袋甩得如拨浪鼓:“可是婆母到底还会为了我出头,夫君却要为了一个妾来下我的脸面。更何况孝顺公婆是本分,违逆他们罪犯七出。”

我压制着烦躁,再换另一条道路游说:“小姐,您想不想和姑爷好好过了?要是想姑爷也宠你爱你,你便如在家时一般,放手让我整治整治,奴婢伺候您八年,所做决定有哪一次错了?”

她犹豫些许终于下定决心,将我的手牢牢握住。

有了她的允准,我这才能施展拳脚。我将院子清了清,一招声东击西便叫各院安插进来的眼线显出了原形。后我再行挑拨离间之能,让眼线之间为利争夺,等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时,再杀鸡儆猴撵出不少人手。

这一番操作下来,华钰院清净了不少,虽说不上如铁桶一般,但也不可能轻易叫外头的人得了什么消息去。

徐知诰自也知晓这番动静,再进华钰院时眸色沉沉,不过眸底那抹诧异的欣慰还是被我捕捉到。我暗暗长舒口气,将他恭送进内室。

我独自候在门外,一面假意绣花,一面观察着周遭动静为他们把风。我已细细嘱托过王瑶,不期待她能超常发挥,只盼着她能将我教给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说出。

王瑶的后盾是王家,王戎虽解下升州刺史的职务,但多年经营下来,人脉与财势俱全。

这样的一份势力,交给谁都是如虎添翼。我要王瑶做这个牵线人,将王家与徐知诰再进一步地连到一处。

其实,无论王瑶上不上交这份忠心,徐知诰都会将王家收归己有。可王瑶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不过是要徐知诰正视她的作用,知晓她的重要性而已。

日后,只要王瑶不一心亲近徐温夫妇,只要王瑶能围得住自己的院落,只要王瑶能为他安稳内宅,他自然会善待于她。

我托着脑袋看着月亮,终于等到内室熄了灯。徐知诰没有出来,我抿唇而笑,这才吩咐丫鬟们去准备热水。

王瑶生活能幸福美满、徐知诰能在暗中培植势力。我这样做,是不是算一同报了二人的大恩?

2

转眼之间,王瑶嫁入徐家已有一载。在我的运筹帷幄下,徐知诰与其甜蜜和美,她的正室地位不断巩固,那偏院的柳姨娘也老实了许多。

眼见着一切顺遂,唯独一样美中不足。王瑶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王家人四处寻医问药不断,最终得了定论。她天生宫寒,细细调养也恐子息艰难。

王瑶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便呆了,她木木地流着泪,隔日便卧床不起。我一面照料一面宽慰道:“去找个听话些的家生丫鬟做通房,生下孩子抱养到跟前也就是了。”

她怔怔地看着我,忽而抓住我的手,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你帮帮我可好,咱俩虽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你若是为通房,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我愕然看向她,恨不得拿把刀来,将她这该死的想法剔除出去:“小姐,你是知道我的。我毕生所求便是自由自主,妾通买卖,与奴又有何别。”我连奴婢二字都不用,向她证明着我的初心。

她捂脸痛哭,将我的手抓得更紧:“可是我怕,我好怕找的人心思太过玲珑。我只能信你,我只愿信你,可怎么办。”

即使我手把手地教着,她还是这般的懦弱无主见。她天性如此,我虽有心报恩,却不愿拿自己的一生来抵:“小姐,你也知我的本事。我自来不是自甘人下,若我被迫为妾,我自心有不甘,无论是要复仇、还是有心为自己夺宠,小姐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她吓得连眼泪都顿住,再不敢与我提起此事,只能哭哭啼啼地回去寻王夫人求救。夫人倒是瞧得明白,也不同意选我为通房,早早地备下了两个木讷老实的家生丫鬟。

我长舒了口气,眼见着危机解除,又操心起王瑶的身体来。她这身体自幼孱弱,只不能生育也就罢了,可若是总这么伤神,恐怕寿元也不得长久。

偏她又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那俩通房被送去的当晚她便辗转反侧了一夜,等到第二日那二人被退回来时,她又躲在被窝里哭了半晌。这般熬了下来,缠绵病榻又成了家常便饭。

我不得不陪着她苦熬,熬得四肢乏力心力交瘁。她有些过意不去,特意吩咐小厨房为我备下滋养补品。我也没与她客气,可等补品下了肚,脑袋却愈发晕眩起来。

她依旧卧在床上咳嗽,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饱含着歉意:“春樱,实在是夫君瞧上了你,你别怪我。”

我惊惧交加,慌慌张张地爬起身来。可周身酸软,目已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目光前的烛火重新汇聚成线。我侧头,瞧徐知诰倚坐桌旁,握着一卷书籍目不斜视。锦被下的躯壳赤身裸体,想也知晓这定是王瑶的杰作。我心生悲凉,在王瑶眼中,我再怎么得力,也是一个随时能够舍弃的仆婢。

徐知诰已知我醒来,依旧坐在桌边未动分毫。我慢慢裹着锦被坐起,在床上给他行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大礼:“姑爷,奴不想为妾。”我诉以真心,只盼着他无强人所难的心思。

徐知诰总算肯转过头来,却对我的这般举动嗤之以鼻。他用手敲击着桌面,叮咚的声响伴随着他的话语砸在我的心底:“春樱,欲擒故纵也该有个限度。”

他竟用欲擒故纵来形容我,我眉头紧蹙,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惹得他如此怀疑。

“虽说丫鬟伺候主子分属应当,可自你随你家小姐入府,对我素来小意殷勤。柳姨娘受刑那次也是你通风报信,后来整治华钰院亦出自你的手笔。怎地,终于如愿引起我的注意,诳得你家那不甚灵光的小姐下药送人。此刻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要再假意推脱一番?”他负手看我,目光在烛火的映衬下明明灭灭,已自信将我看穿。

我无奈苦笑,不过是因为他当日的救命之恩,我对他略殷勤了几分,就得他做如此之想。

他不耐烦地走了过来,伸手来扯我身上的锦被:“虽说你心眼儿多了些,但总也好过前两日送来的木头人。左右不过一个女人,既已为我通房,享用了便是。”

“徐知诰,我此生绝不为妾,难不成你堂堂一升州刺史,还要强一弱女子不成。”我岂能让他如愿,今日之事必要分说个明白。他有心纳我,可他却不是我中意的夫君人选。

“一个贱奴,难不成还妄想着能为人正室。”他目露嘲讽。

我咬了咬牙,狠心揭他伤疤:“如今你身居高位权势在握,可也别忘了当初是怎么流离于乱世。”

他眸色深沉,突然伸手卡住了我的脖颈。那手腕有力,逐渐收缩的手掌几乎将我扼得喘不过气来。

我压抑着咳嗽,将心中的话一吐而尽:“你不过仗着男儿之身,凭几分微末才华入得贵人眼,换得此生平步青云。若我也为男儿身,又何须躲躲藏藏寄人篱下。”

他露出几分嗤笑,显见笑我异想天开,不过手上的力道减弱了些许。我抓住这唯一的机会,也顾不得锦被是否会滑落,反手将他的手攥住,一字一顿道:“柳姨娘因那次伤了身子也难有孕,我家小姐又是这么一个情形,徐老夫人势必要借此次的由头往你房中塞眼线通房。如今的你想要在暗地里继续你的宏图大业,必然需要一个极度受宠的,就如当年的柳姨娘一般来做这内院的靶子。”这些话,本是我打算教给王瑶,让她向徐知诰表忠心用,可此刻也只能先图自救。

他目露惊愕,没阻止我继续说下去:“王家势力想必已在你的掌控之内,可这些远远不够。一个能安稳后宅的谋士,怎么也比一个只能生育的通房有用的多。徐家现下如日中天,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我说得隐晦,他却听懂了。他嗤然一笑:“我说王瑶怎突然开了窍,原是有你这个军师在后头指挥。”

他这一笑,便是肯定了我的微末作用。我扬起脸,等他给我的最后判决。

他转过身去,丢了件衣裳给我,问:“那你所求为何?”

“待我功成身退,我只求一纸良籍。”我的心愿从未变过,这一生一世,护住良籍身份,一不堕我宋家书香门第之名,二可得自主操作的人生。

3

我成了徐知诰的贴身丫鬟兼通房,日日陪在书房伺候笔墨。徐知诰明面上甚宠我,比起当年的柳姨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瑶虽待我如棋,但不可否认,她一直都待我极好。她知我爱看书,便时常用自己的名义为我从书房拿取。加之王大人曾是一方父母官,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也足够我在漫长的侍奉光阴中摸清局势。

那些饱读书籍、通晓世事的曾经都为我如今的言之有物埋下伏笔,徐知诰的眸光越来越亮,欣赏中渐渐夹杂了一丝别样情愫。我佯装不懂,他再完美也不是我梦寐以求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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