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援救

李青思放下茶杯，怡然自得，“不过是自娱自乐的小小悖论，就当戏园子听戏，不用当真，”说着他冲着楼下楼梯外一个隔间努了努嘴。

只见方才同那书生争辩过的人，一个个鱼贯而入，灵修这才发现，这些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

“不过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弟自己玩乐罢了，没有真才实学，便在这里做场戏，扬了名声，家中也好安顿。”

灵修失了兴趣，李青思笑道：“权当是在茶楼听书了，倒也算个正业。”

谁知俩人还没消遣几个时辰，丞相府的家奴突然寻来，说老妇人怕是不好了。

李青思整个人都有些发懵，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得不过两个时辰，就……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丞相府，已经哭声一片，李青思轻一脚重一脚地跑到老妇人的房里，炕上的人脸上已经盖上了白布。

李青思根本哭不出来，懵懵懂懂地回头去找父亲，才发现他一脸灰败的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就像个糟粕的老头子，再没有了一丝威仪。

丞相夫人风光大葬，皇帝甚至赐下了诰命，李青思上书留京守孝三年，皇帝恩准。

张月端听闻此事连夜披星戴月赶了回来，也只来得及在老妇人灵前磕了个响头，烧了三根香。

一直过了头七，兄弟俩人才温了一壶热酒，围坐在矮塌边，无言的品着。

过了许久，张月端问：“今后如何打算，三年后想再回陇文州，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李青思揉了揉鬓角，沉声道：“恐怕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命让我回到这漩涡当中。”

张月端仰头喝干了酒，有些气愤的重重放下酒杯，“但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怕是都要白费，京城里同期的状元榜眼，早就有了老师，各部跑通了关系，你本来由外而内倒也顺当，如今突然回来，他们恐怕要与你为难。”

李青思苦笑一声，“三年后再说罢……”

张月端又干了一杯，这次干脆摔了杯子，却又无处指摘，只能怨恨老天安排不周。

“你和那山妖如何了？”

李青思手中酒杯一顿，轻笑一声，口气终于温煦不少，“还行。”

但张月端听了这话便不舒服，压低声音低喝道：“你别忘了，咱们费尽心思，找来高僧骗他用了大螭，难不成要功亏一篑？”

李青思皱眉，“如今我困在京城，一切怕是要从长计议，本来打算借着祥龙之兆，向陛下献上珍宝，如今……”

张月端冷笑一声，“陇文州可以有真龙现身，京城为何就不能？”

“怎么讲？”

张月端声音压得更低，“你忘了那睿华公子？”

一句话，似千金巨铁压在了李青思的脖子上，让他完全抬不起身来，他甚至感觉有些呼吸急促，舔了舔嘴唇，酝酿了半晌，才极不肯定的问：“你是说……献美？”

张月端不再说话，自顾自的给俩人满上温酒，酒气卷带着白色的雾缥袅而起，让俩人的面目影影绰绰，李青思沉吟一声，眉头深深地皱起，张月端看了冷笑一声。

“不要告诉我你后悔了？”

李青思下意识摇摇头，却突然顿住，想起那双如波如澜的双眼，心里翻江倒海，却怎么都冲不上岸，他长叹一声，捡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世间情爱皆是云烟水雾，只有这九五之尊……才是真正的寂寞……”

窗外雪寂寞的扑朔朔落了一院子，风中卷杂的阴谋诡计，全都被深深的埋在了一片纯洁之中，等到旭日东升，晶莹一片，灿然美丽，仿若世间最真诚可爱的东西，被欣喜的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慢慢的焐成一滩难收的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