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15. 铸剑 (一)
负一.
圣者鞋子落桥入水,少年取鞋为圣者穿上。
圣者笑,相约次日相见。
第二天天亮,少年至。
圣者已在,怒斥少年晚到,再约次日。
如此往复三次,圣者次次先到,少年屡遭斥责,只得半夜至桥头等待。
第六日,圣者姗姗来,见少年,笑道原该如此,取书相赠离去。
圣者离开时说:“读此书可为帝王师,十三年后济北相见,北山黄石即我矣。”
零.
“那些过不去的,不仅都已经过去,而且成了将来。”
一.
我回到了茅屋之中,跟沈鸿蒙简单交代了一下,又跟他借了电话拨给了小七。
“喂,小七么,是我……
嗯,我很好,只是暂时出不去,有点事要办。
你派点人过来这里,别进山,山下有一口大锅,不管用什么办法,把那口锅抬回金鼎。
记住,里面的汤一滴都不能洒,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触里面的东西。”
我稍微想了一下,又吩咐道:“对了,锅旁边可能有个老婆婆,不要和她交谈,但要保持足够的尊敬。”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小七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这个一根筋的小伙子不会讨好上司,说话又直,但是执行起命令来却会一字不落的贯彻到底。
我想这也是这么多年老六一直忍着他的坏处,没有把他一脚踢到戈壁上种树的原因吧。
唉,老六,老六。
我叹了口气努力不去想老六,对沈鸿蒙说道:“我要进山找骨剑了,找到后我会送回白灵手里,这之前请你好好照顾她。”
沈鸿蒙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问出了一个让我非常尴尬的问题。
“进山,你认路么?”
“我……”
沈鸿蒙摇摇头止住我下面的话,轻轻掏出一颗话梅糖含在嘴里,又将手中的糖纸轻车熟路的塞进窗台上的罐子里压紧了盖子。
“我跟你去。”
我无奈,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由他穿上衣服准备和我一起走。
就在我们要启程的时候,屋子里的白灵醒了,走了出来。
“喂,带上我。”白灵恨恨又道,“你丢下了我一次,还要再来一次么?”
我看到沈鸿蒙的身子明显一僵,便知道拒绝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二.
贯头山很大,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
沈鸿蒙的身形如飞,这崎岖的山路竟然不能给他造成一丁点麻烦。
他的样子不像是进山,反倒像是在自家的后院里溜达一样,也许这座大山根本就是他家的后院吧。
我有些吃力的跟在他的身后,勉强不被他甩太远,前面的白灵似乎比我还要轻松一些。
我知道这是因为白灵也在大山中长大,对于山路非常熟悉,可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气闷。
想不到在我们三人里,我反而是最拖后腿的,时不时的要他们两停下等我。
我郁闷之下直接开了血目,沈鸿蒙的动作清楚的落在我的脑海里,我一步不错的重复着沈鸿蒙的步子,身形渐渐的开始轻快起来。
他们两看我走的快了,也不觉加快了脚步。
我没有感到吃力,反而更轻松了,只是我的眼前漆黑一片有些无聊。
百无聊赖之下,我便分出一些精力,搜索附近的肌肉记忆。
那些记忆很乱,很杂,也很分散,相隔的极远。
不过我还可以分辨出这些人是一组一组的,他们带着武器装备进了山,又在山中一个个都倒了下去。
我可以想象这座凶山里发生了多少惨烈的故事。
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因为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动容,可是这里那无差别的原始杀戮,还是让我脊背发凉了。
这里和我们的文明世界不同,是一片真正人命贱如土的野蛮荒原。
那些尘封的往事一点一滴的在我的脑海里重现着,一晃小半天过去了。
沈鸿蒙停下了脚步,扭头对我说:“快到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我开着血目闯进了白泽的地方一不小心读到了对方的记忆,恐怕会冒犯到白泽。
我燃尽了眼中的白泽血,黑暗褪去,山中的景象渐渐浮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一面陡峭的山壁之下,峭壁之底有一个挺深的山洞,峭壁之外树林苍翠,在一颗最大的树干上有一个爬满了藤蔓的大树屋。
我们绕过这颗大树走进了山洞里。
沈鸿蒙指着山壁的尽头道:“我最后一次见到那把骨剑就是在这里,时间大概在二十多年以前。”
我环顾了一下问道:“那时骨剑在男人手里,还是女人?”
沈鸿蒙下意识的斜了一眼白灵,咽了口吐沫说道:“男人。”
我听见白灵恨恨的哼了一声。
这里面好像还有故事,但是我知趣的没有深问。
既然骨剑是男人拿到的,那么只要找到这个男人,随着他的肌肉记忆追查就能查到骨剑的下落了。
我沉吟了一下,抱拳对着石壁行了一礼沉声道:“晚辈受故人所托,来此有要事探查,若有冒犯前辈之处,还请莫怪。”
我这话是对白泽说的。
以白泽的本事,只要我开了血目,他就算身处几十年前也必定能察觉到的。
我抱拳弯腰等了好一会,如同拜神一样,不敢有丝毫轻慢。
凡人不敬神不稀奇,因为他们没见过。
我可是亲眼见过白泽一念开天的大神通,礼节上怎敢有半点疏忽。
我等了许久不见有回应,便对视一眼直起了身子。
仅仅过了一瞬,我的眼睛已经一片血红。
三.
血目开,我的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沿着历史逆流而上,那些模糊的肌肉感觉飞快的倒退着,拼尽全力向着过往而去。
就在我正疯狂加速向前的时候,突然脑中一声冷哼传来,我的神魂一震身子一个踉跄,向前追溯的记忆也骤然停了下来。
我心中一凛,知道这可能是白泽的意思,立刻停在原地不敢动弹,心里估算着时间。
可是被白泽这一搅合,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过了好一会,我见白泽没有动静,渐渐放开感官阅读周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