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雪帝的教导

境怜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重的梦。梦里，他回到魔族前来侵犯天界的那一日。煊阳殿前，他在一干魔物中看见了自己一直爱着的女孩。

他料定这其中必有误会，虽然神界早就知道妖族蠢蠢欲动，但总不至于让她一个人上来。他朝女孩轻笑着，甚至在她朝他出手时，还哄着：“乖，别闹了。”

然而女孩却露出讥讽的表情：“境怜神君，你还真是好骗，我不过是窝在你怀里傻笑过几次，你便以为咱们可以永远单纯地在一起了？”

境怜的脸色暗了下来：“你这是……何意？”

女孩撇过头，眼里有潮湿的光一闪而过，接着便冷笑起来：“我们当初的相识，后来的相爱，都是预谋好的，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令场所有人都听见。有仙者鄙夷道：“果然是妖孽干出来的事。”

女孩不羞不恼，而是轻笑道：“你猜，你们神族有无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呢？”

有人回：“神族的秘密很多，但犯不着和你一个低劣的妖说！”

境怜的面色早就难看到极致，他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至此。耳旁有风刮过，他闻到了一些血腥味——是那些死在女孩手下的仙者身上发出的。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芊芊，你今日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林芊芊直直地望向他，慢慢地勾起唇角，接着像是无法抑制似的地笑起来，笑到最后，眼角泛着一点水光。

“我说，我是为了来开始一场恶战，你信么？”

境怜深深地回望着她，身侧的拳握得紧紧的。

“境怜，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林芊芊说着，手中的木笛化作了一把长剑，朝他袭来。

境怜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只记得最后被他禁锢在怀里的女孩笑着留着两行清泪，淡淡地道：“杀了我，不然就杀了你自己。”

境怜摇头，他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自己，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她，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身旁的仙者涌上来，要求他杀了她，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看过一种禁术，可以封了人的记忆，于是便将在场其他人的记忆全都封存起来。

禁术反噬的滋味很不好受。

可再怎么都不及怀中的女孩给她心口插上一剑来得更加痛苦。

大雾茫茫，氤氲的湿气结在眼睫上，他仿佛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画面一转，又来到他被带去落神山的那日。

“你知道，这山为何叫落神山么？”

林芊芊拿着小碗往他嘴里喂着什么东西，他无力回拒，只能努力地吞咽着。这些日子他一直昏睡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想着那把剑应该不至于令自己的身子变得这般残破不堪，可也不晓得在他昏迷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亦不知道面前的女孩到底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活着。无论哪种，他都接受。

见他不回答，林芊芊又自顾自地道：“很久很久之前，约莫是上古时期，魔物乱世，人妖两界生灵涂炭。某日，一位神君来到我们妖族，就降落在这里。她为妖族带来了希望，妖族不允许她离开，便将她永生永世地禁锢在此处。”

她说这话时面色平静，声音亦无波澜，像是诉说着什么寻常故事似的。末了，又轻笑：“我们妖族，最擅利用有价值的人，是不是？”

境怜脸色苍白了几分，不肯再张嘴喝下她喂到嘴边的药，林芊芊抚摸上他的鬓发，温柔地哄着：“乖，这是龙生草，能让你活命的药。”

“你要听话知道么？现在是我说了算，你得服从我。阿娘不听父亲的话，父亲就把她杀了，你若是不听我的话……”

境怜苦笑：“你也要杀了我，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