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恶人就是有恶报

谢老爷一早就让家丁占了位置，此刻就在最前面，从玄旭从马车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彻底呆住了，直到众人都跪下，才猛的反应过来，跟着跪倒，心头有些一直不清楚的疑问突然明了。例如为什么会对姜河如此不屑一顾，为什么敢擅自更改陛下密旨的旨意，他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第一个捐粮，可能是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平身。”玄旭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每个人耳朵里，烟阳城中也有人略精通阵法，按照玄旭的意思，在此处摆了个小小的传音阵，只要是在台上之人，讲话声音就会清楚的传到方圆三里之内的人耳里。

众人又如潮水般起身，谢老爷站起来，瞧着身边一无所知的沈珍珠等人，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脸上不自觉的嘚瑟了几分，今日来一直联系不上使者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满是激动惊喜。

台上空旷，唯有靠后中间的那块地微微高起一个台阶，放了一把太师椅，玄旭施施然坐下，朝宋珩言看了一眼。

宋珩言心领神会，挥手道：“都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立刻有士兵压着一群人上台，有男有女，个个面色惊慌憔悴，身上的衣裳虽然有些污渍却依旧能看出是极好的料子，只是很久不曾换洗。

“这些人是谁？”见到这一幕，立刻有百姓窃窃私语。

“听说陛下今日搭台是要在这处斩谋逆的中平王府之人，难不成是真的！”说话这人显然极为惊讶。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小孩是不是就是中平王世子？”有人立刻指向那个比身旁之人明显矮了半截的男孩道。

人群寂静了一瞬间，那男孩瞧着不过四五岁的样子，瞧着粉雕玉琢的极为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珠子不时闪过一丝怯怯，有些瑟缩的靠在一个女子身边。

“才这么大点的孩子，也要处死吗？”立刻有一个姑娘打扮的不忍道。

“谋逆大罪，诛九族都是轻的了，妇人之仁。”不过也马上有人不屑的反驳道。

“可是……不是说并没有找到中平王谋逆的证据吗？”有人在人群中道，“不会是被冤枉的吧，在中平城中，中平王还是颇受爱戴的，这么好的一个王爷怎么会谋逆呢。”

“冤枉？哼。”他身边的冷哼一声道，“说不定就是诬陷，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先帝十二子，除了从小夭折的几位，一共还有七位长大成人，可如今呢，除了陛下就只剩下了中平王，如今竟然也不放过。”

“噤声。”方才与他对话的那人明显极为慌张，却并没有压低声音，“若是被士兵听见，恐怕你我今日有难。”

那人冷哼一声终于不再说话，可他身边之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这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陛下毫无证据就诛杀中平王一族，联系他登基之时的手段，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

这样的事情不仅在这一小块地方，庞大的人群中，至少有十几处这样的声音传出，用不同的方法传递着同一个意思，中平王并未造反，只是陛下要斩草除根。

只是那些最初说出这些话的人并不知道，在他们以为隐藏在人群之中毫无破绽之时，早已经被暗卫所注意，只要玄旭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身首异处。

玄旭冷眼瞧着地下渐渐喧哗起来的人群，默不作声，这样的反应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玄安。”宋珩言接到玄旭示意的眼神，上前几步，玄安早就在之前王府被围的时候就免了亲王的称号，如今只是平民，因此宋珩言直呼其名，“此处一共三十二人，皆是你亲眷家人，从午时起，你若不出现，每过一刻钟，便杀一人，到午时过你若还不出现，本将军就将他们全部杀了，包括你的幼子。”

宋珩言上过无数次战场，是实打实尸山血海里拼命杀出来的功劳，身上本就带着一股浓浓的煞气，如今刻意凶狠之下，竟吓得在场百姓都是心中一阵胆寒。

那五岁世子，本就有些发抖的身子，更是一阵剧烈的哆嗦，被他依靠着的女子连忙将他拢进怀里，连连安慰，只不过这女子虽然强装镇定，却依旧面色发白的厉害。

玄旭见宋珩言说话，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之上，一双绝美的丹凤眼微微合上。

时间渐渐流逝，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待到一刻钟到的那一瞬间，宋珩言毫不犹豫拔刀出鞘，随意捅进了一人的腹部。

那人抽搐了几下，身子便因为无力支撑而瘫倒在地，只是腹部中刀虽然血流不止，一时半会儿却依旧还没死去，在台上挣扎了许久才渐渐没了气息，直到断气，眼睛都一直瞪着，没有合上。

对宋珩言来说，杀人不过是杀个鸡一般简单，可是对于众百姓，尤其是王府之中那群养尊处优出来的人来说，那满地的血迹和死不瞑目的样子，却让他们惊恐不已。

之前玄旭虽然派人围了王府，却没有杀过一个人，让他们虽然恐惧，但还是强自安慰自己，毕竟自家主人是亲王身份，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谁也不敢擅动。

可如今这满目血红和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息，才让他们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一国之主，一言生一言死，他们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匹夫之怒尚且血溅五步，而帝王之怒则是伏尸百万，他们如今，恐怕也要成为这百万伏尸中的一员。

对死亡的畏惧与惊恐疯狂滋生，方才还安静的王府众人，立刻有一些心智脆弱的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幕，朝着玄旭叩首。

“陛下饶命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是无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