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下）

说是宴席，但是因为父母死三年丧，桌上并没有什么荤腥，都是些素淡的菜色，但样样精致，并不显得随意。

韩雨霏不了解陆斯年忽然转变态度的原因，但是这样总归比两人关系紧张好，若是能得以缓和，说不定日后还能找到其他外出的机会。

时间紧迫，一叶障目失效仅剩十天。

她只是想想一叶障目失效可能造成的后果就感觉头皮发麻，到时候就是硬闯，也得离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陆斯年发现。

韩雨霏被自己的设想弄得有点紧张，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陆斯年只当她是还在为那日之事烦扰，亦或是在思念韩侍郎夫妇，虽然他并不认为那对夫妇有哪里配得上当她的父母。

韩雨霏回过神来，可看着陆斯年却找不到什么话题，曾是嫂嫂的时候终日与他明枪暗箭拌嘴，但现在成了陌生人，只觉得尴尬。

明明知晓他许多，却都不能提起，只能装作一无所知，还要保持着一个矜持有礼的距离。

曾经多少亲密事都做过，现在却只能相对而坐，两望无言。

韩雨霏心底惆怅，但还是勉强挂出笑意，“侯爷折煞小女，当日之事本就是我思虑不周行事莽撞，教您费心，哪里有您像我道歉的道理。”

她站起身来，右手执壶，左手微托壶底，倒了一杯茶水，敬向陆斯年。

“小女资质愚钝，道微德薄，寄居多日为您添了不少麻烦，您身居高位政务繁多，小女深思多日，仍觉不应给您多添烦忧。”

看着陆斯年唇齿张合似是有话要说，韩雨霏并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要先发制人。

“小女今日此言并非鲁莽，字字句句俱是深思熟虑，家父为人中正耿直，今虽已逝，也必然不想小女成为他人累赘。”

她言之恳切，目光真诚，似是当真在为陆斯年着想。

累赘这个词用的的确是重了些，毕竟陆斯年位高权重，养一个小小女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俗话说得好，没事找事，小事化大。

无论是哪里的俗话，照做就是了。

既然现在没有离开的机会那就要自己创造机会，眼看着陆斯年现在态度和善，现在不借坡下驴更待何时？

韩雨霏小算盘打的很好，嘴上功夫也不差，但是她并不知道陆斯年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不确定时尚且不能让她离开，此刻确定了身份，陆斯年哪里能甘心放手？

陆斯年看着她极力狡辩想要离开的样子，没了那日的躁郁，也不再觉得她幼稚麻烦，只觉得她处处都可爱，处处合他心意，就连想要离开时的狡辩也显得聪慧可人。

这样的姑娘，就应该捧在手心里，用体温慢慢的焐着煨着，虚虚的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