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鸳鸯玉佩

那礼物她到底也没说怎么处置，环月也只好自己揣测，挨个登录在册之后叫婆子抬进渡嬅园的库房里去了。

陆斯年刚刚在渡嬅园遇上了那样的事，应该一直到晚饭前是不会来了。韩雨霏干脆就叫所有侍女都先退下，只说自己要在屋里静处一会。

等丽满，丽丹两个小丫鬟阖上了门，她才算是稍稍松懈了下来。

但还是在屋里转了一圈，想了想，又上衣柜里面翻了翻，从最里面摸出了一个匣子。

她从脖领里拽出一个细小的青玉钥匙打开了锁，里面是一件沉蓝男衣，做工细致。

是陆斯然的衣物。

那时环月收拾衣柜，看见已逝男主人的衣物，有问过她要不要收拾起来，她说留一件吧。

为的就是应付这样的情况。

小嫂子委曲求全寄人篱下，只能百般隐忍睹物思人。

可能是她多疑，但她的确是觉得在这府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绝对的隐私。

她不能确保陆斯年的爪牙什么时候在盯着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松懈，只能要求自己在这府中时刻保持警惕。

哪怕现在感到疲惫，也不能因为觉得人不在了就肆意放纵。

她捧着那件男衣，坐到床上，头靠着黄梨木雕花的床架，将男衣在膝上展开，手指一点点顺着衣物的纹理描画。

整个人看起来似是陷入悠久的回忆里，悠忽飘远，不可捉摸，那是初春的一场美梦，他们两个在京都崇阳河畔惊鸿一瞥。

再到迅速结为夫妻，一切一切都顺利的那么梦幻，以至于那些平日相处的回忆在现在回想起来都宛如被磨了砂一样透着浓重的不真实感。

“啪嗒。”

泪花在沉蓝男衣的领口绽开，晕出一片深色。

小妇人咬着唇无声的哭着，肩膀一颤一颤，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将脸埋进那件陈旧男衣中，整个人都是那么的瘦削，似是想要透过那件衣物，向已逝的丈夫寻求抚慰亦或是勇气。

久久，久到她的颤抖与哭泣都停止。

他才恍惚听见衣物掩埋下她的一声沉闷呼唤：

“斯然……”

她没有说别的话，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让人开始不自觉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