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舍身
洛凝璇脸色一沉，“连府上的规矩都不懂，是该好好地教导了。”
她说罢，转眸看向知棋道，“宗祠的老嬷嬷可请来了？”
“是。”知棋垂眸应道。
“该给聘妹妹好好教教规矩了。”洛凝璇说道。
“是。”知棋低声应道。
“你……我……”洛聘还要说什么，已经被率先反应过来的郞氏直接拽走了。
洛凝璇看向岳夫人道，“这些日子，多亏姨母照拂，待我处理完府上的事情，便亲自登门道谢。”
“好，好。”岳夫人笑吟吟道，那眼角含泪，显得十分高兴。
洛凝璇还是亲自送岳夫人出了洛家，目送着她上了马车，离开之后，才回来。
宫中的仪仗也回去了。
知茉看向洛凝璇说道，“大小姐，眼下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秦家与洛家竟然是同宗同族，那么，母亲与父亲为何会成亲呢？”洛凝璇明显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可是眼下这个时候，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匣子，抬眸看着面前的高门深宅，她坚定道，“走。”
“是。”知茉与知棋跟在洛凝璇身后便一同入了洛家。
洛大老爷在洛凝璇前去送岳夫人的时候，与洛老夫人正在合计着。
“这怎么就成了这样呢？”郞氏简直是一脸不解。
就连洛老夫人也不曾想到，会是如此。
“这族中的长老们，与秦家的是一处的？”洛老夫人看向洛大老爷道。
“儿子也是今日才知道。”洛大老爷无奈道。
“若如此的话，诸位长老们是一早便知晓她会回来。”洛老夫人嗤笑一声，“这到头来忙活了数十年，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洛老夫人自嘲地起身道，“这洛家，再无我容身之处了。”
“母亲，难道就这样了？”洛大老爷不甘心。
洛老夫人斜睨了一眼他，“你有法子忤逆了长老们，还是有法子让她消失了？”
“这……”洛大老爷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自己当成了洛家的家主，可是，如今……
难道这数十年的努力便要付诸东流了吗？
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根本不可能啊。
可是……为何洛家的家规是要女子掌权呢？
这到底是为何呢？
更何况，洛家还是朝夕国的皇室，当年也是何等风光的，怎么到头来变成了这番模样呢？
洛大老爷百思不得其解，可这样，也改变不了，长老们的决定，还有这洛家本就不公平的家规。
洛大老爷那股子怒火蹭蹭地往上窜，可又能如何呢？
还不等郞氏开口，便瞧见宗祠的嬷嬷来了。
“见过大老爷，大夫人。”嬷嬷恭敬地行礼。
“你这是？”郞氏是认得这位嬷嬷的，她在洛家族中的地位，可比她高多了。
就是洛老夫人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这不，洛老夫人缓缓起身，朝着嬷嬷微微颔首，“您怎么来了？”
这称呼，足以说明，这位嬷嬷在洛家的地位。
她还未开口，便见洛凝璇进来了。
她连忙上前恭敬地福身道，“见过大小姐。”
“沈妈妈？”洛凝璇彻底地愣住了。
“多亏大小姐还记着老奴。”
面前的便是已经故去的，原先在大召程家一直陪着她挂名母亲程氏跟前的老妈妈。
这个时候，她出现在这，而且还是焰国洛家宗祠的老嬷嬷，这简直让她不敢置信。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当初身为洛家证明她身份的信物，也都是沈妈妈交给她的。
如此一想，洛凝璇当即便反应过来了。
她之所以到了这里，全然都是有人一步步算计好的，而她不过是按照那人的安排走到这里。
到头来，她也不过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洛凝璇深吸了好几口气，随即说道，“沈妈妈……不，如今该唤您什么呢？”
“老奴一直姓沈。”沈妈妈直言道。
“那便是沈嬷嬷了。”洛凝璇继续说道。
“正是。”沈嬷嬷又再次地恭敬地福身，“大小姐，您特意唤老奴回府，有何吩咐？”
洛凝璇知晓，沈嬷嬷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不过是奉谁的命，怕是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洛凝璇接着看向不远处的洛聘，接着说道，“我这位表妹，说我不懂得府上的规矩。”
“大小姐的规矩，可是身为秦家家主的规矩，如今这洛家也都是大小姐要掌管，怎么可能不懂规矩呢？”
沈嬷嬷转眸看向洛聘道，“您虽然身为洛家的小姐，可这终究是越不过大小姐的。”
“我才是洛家的大小姐，她姓秦。”洛聘不服气道。
“看来，大夫人对二小姐太过于娇惯了。”沈嬷嬷看向面前的郞氏。
郞氏对上沈嬷嬷的眼神，还有她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不知道为何，连她都败下阵来，竟然不敢反驳。
沈嬷嬷随即又看向洛老夫人，“老夫人，老奴这些时日会好好教导二小姐的。”
“我不是二小姐。”洛聘红着眼眶道。
“闭嘴。”洛老夫人沉声道，“还不见过沈嬷嬷。”
“祖母……”洛聘还要开口，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的洛聘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乃是沈嬷嬷亲自动手的，她打完之后，又朝着身后的人道，“还不扶着二小姐去祠堂。”
“是。”身后站着的两个嬷嬷一脸的严肃，只是低声应道，便上前将还未反应过来的洛聘带走了。
洛凝璇全程都不曾多言，只是看向洛大老爷道，“大舅舅随我前来。”
“这……”洛大老爷如今思绪混乱，一时间又气又急，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洛凝璇看得出来，便也不多言，而是先往里头走了。
洛大老爷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进去。
洛凝璇将手中的锦盒打开，仔细地看过之后，随即又看向洛大老爷道，“其实，我也不想当这洛家的家主，不过是情势所逼，大舅舅若喜欢，我大可将这洛家交给大舅舅。”
“当真？”洛大老爷不可置信道。
“是。”洛凝璇点头应道，“大舅舅，你请看这锦盒。”
“我……”洛大老爷有些犹豫，毕竟这可是族中长老给她的。
洛凝璇倒也没有催促，只是等洛大老爷想通之后，上前拿过锦盒。
他将锦盒内的书信打开，待看过之后，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洛凝璇。
“这……”洛大老爷也没有想到。
“大舅舅，这下你该明白了，母亲为何会在临终之前将洛家交给在您了。”洛凝璇直言道。
洛大老爷只觉得震惊不已，此时此刻，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
他颤抖着拿着这书信，“不，这不可能。”
“大舅舅，我也不劝你，你想清楚了，咱们再谈。”洛凝璇说罢，便离开了。
外头，沈嬷嬷正在等着她。
“大小姐，原先家主的院子一直留着，老奴带您前去。”沈嬷嬷说道。
“好。”洛凝璇轻声应道。
她不知道沈嬷嬷与洛老夫人说了什么，她出来的时候，洛老夫人与郞氏都不见了。
洛凝璇随着沈嬷嬷一同离开了正堂，前往母亲生前的院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大门紧闭的院门，沈嬷嬷走上前去，亲自打开，里头没有半点灰尘，显然是每日都会有人打扫的。
沈嬷嬷一面引着她往里头走，一面说道，“这院子，每日都会有人前来打扫，不过这院门一直没有打开过。”
“嗯。”洛凝璇点头道。
“这个院子便是留给洛家家主的，只有洛家家主在，这院子才会打开。”沈嬷嬷看向洛凝璇又说道，“大小姐，您如今归来了，自然是要打开的。”
“我知道了。”洛凝璇沉默了许久之后，随即又说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您还是先歇息两日吧，这院子内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包括这里头隐藏的尘封的。”沈嬷嬷说罢之后，又说道，“外头都是效忠于家主之人，包括先前跟在您身边的轻风。”
“我知道了。”洛凝璇知晓，沈嬷嬷能说的也只有这些。
她随即又恭敬地行礼，便退了下去。
洛凝璇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打量着面前的院子，竟然与她在秦家的一模一样。
这便是母亲从前住的地方。
她将整个院子溜达了一遍，这才回来。
外头，已经在知茉与知棋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开始忙活了。
洛家的突变，外头对此也是众说纷纭。
不过更多的便是，这突然冒出来的洛凝璇，不但被皇上认作义女，还很快地进了洛家，而洛家一直紧闭的只有家主才能入住的院子，如今也打开了。
看来，洛家的大老爷日后也要彻底地失势了。
岳夫人回了岳家之后，也在等着洛凝璇那处的消息。
岳大老爷见她如此担忧，便安慰道，“她这些日子怕是要适应一番，过些日子便会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不会如此顺利。”岳夫人皱眉道。
“这也是她的造化。”岳大老爷说道，“你也帮不忙了。”
“哎。”岳夫人靠在软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岳大老爷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没想到，一转眼，姐姐竟然走了这么多年了。”岳夫人的眼眶泛红，“我还记得，当年姐姐……”
她说着说着便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