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海市（02）
“我......”灵珊不敢瞎猜，抿唇想了想，最后看向江巧，“是不是您知道什么了？”
“没事，别瞎猜。”江巧笑了笑，瞎猜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毕竟不是感同身受，灵珊怎么可能猜出来。
车马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灵珊也不敢说话了。
回到铺子里，张有福已经把迎春哄睡了。自己坐在柜台那里打着算盘将灵珊搞得乱七八糟的账本都整理起来。
“你还没走啊？”江巧一进门，就好奇地问他。
这可是为难坏张有福了。
他指了指楼上，“迎春一个人在家，我能走么。”
闻言，张有福笑了笑，站起来走到桌子边上，给江巧倒了杯茶，“喝点茶吧。”
“你怎么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江巧有些好奇地看着张有福，见他神态自若，半点诧异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努嘴让她喝茶。
见女人低头轻抿了一口茶，小小少年才道，“你平日里看着是最聪明的，怎么这会子就不聪明了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江巧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又有什么小道消息吧？”
“小道消息是没有，可是脑子，我还是有的。”张有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今天京都府审了那么个案子，不到晚上应该就在他们那个级别上传开了。你们家大娘子做的事情难不成还能隐瞒的了么？”
“你聪明。”江巧是知道这一点的，她只是不确定张有福也能想到而已。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她或许自视甚高了一些。
坐下来，才发现有些累了。
她伸出手撑着额头，挑眉瞧着一旁气定神闲喝茶的张有福，“你也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我明儿没事，今天就在这里打地铺算了。”张有福自然而然地说着，好像住自己家似的。
江巧撇撇嘴，“你想得美，住我这里会被人说闲话的。”
“我娶定你了，暂时留宿一晚，应该不成问题吧？”张有福挑眉，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不行，您现在声名大噪，我可不能随随便便跟你车上关系。”江巧避之不及，“别贫嘴了，早点回去吧。还有，今天栾家的事你出去别乱说。”
“我是那种嘴不稳的人么？”张有福甩了个脸子，“当真是头天儿认识我么？”
“知道了，你走吧。”江巧催促他离开，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待张有福离开，灵珊伺候江巧洗脚，才问，“小姐，我半天热水的时候才想起来，您说老爷从未想过要让您长留在府中，那大娘子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原本就是这样，只不过当时大娘子跟我斗得比较狠，她居然灯下黑，没有在意老爷的举动。其实，从一开始老爷就是偏向她的，若非这一次触动老爷底线的事情发生，她是不可能被问责的。毕竟，老爷也挺喜欢她的。”
江巧说出这些话来，心中自是唏嘘不已。她说的没错，栾政的确是喜欢栾大娘子的，不然，也不会越过两个姨娘，直接把借宿在家里的一个女人直接续弦。
这样的事向来是史无前例的。
若非真心，怎会如此荒唐。
难不成，家境相当的官宦人家就没有合适的女子可以填房么？还有便是栾琼，跟栾政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都能当作自己生的养。不是真心喜欢，难道还能有别的可能性么？
灵珊闻言，唏嘘不已，“哦，原来是这样么？”
她初通人事，哪里知道这些。
心中对美好的向往在一夕之间锤了个粉碎。
都知道卿雅跟栾政那一直是琴瑟和鸣的，却不曾想，一个借宿家里的女人，能在卿雅去世不久就成了家里的大娘子。
原本以为是无奈之举，现在想来，倒像是蓄谋已久了。
“那你以为呢？”江巧仰身靠在椅子上，心里瞬间有点说不上来的酸楚。
人走茶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漠然看向房顶上稳固的大梁。
果然，人心善变从来都那么不经意，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江巧嗤笑一声，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泪来。
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转眼儿便到了十月初一。
天寒地冻的，江巧铺子里推出了热糖糕，不管什么时候来，那热气腾腾的糕点都在那里等着。吃上一口甜进了心里。
灵珊靠在热糖糕的炉子跟前，巴巴地瞧着路人在眼前走过。
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每天看似一样，又不太一样。就那样忙忙碌碌的，日子一日两日的过的也很是不错。
正瞧着，就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探头探脑地朝着里面看来。
灵珊见她看向这里，便也瞅了出去。
四目相对的时候，那丫鬟便笑着跑上来，“灵珊姐姐，真的是你呀。”
这一叫，灵珊还愣了一下。她见着走过来的丫鬟，眼生。可是穿着倒是栾家的。那还是江巧在的时候给统一做的。这会儿见着才没有将人拒之千里。
“呦，你怎么找着这儿了？”灵珊虽不知道这人是谁，可既然找过来了，便要好奇问一句。
“姐姐呀，可算是找着你们了。”丫鬟走进来，便四下里打量江巧的身影，“大小姐呢？”
“敢情你是来找大小姐的？”灵珊挑眉瞧着来人，“跟我这儿说也一样。”
“那哪儿能一样呢？”丫鬟笑一声，瞧着也不是那愿意的样子，只凑近了问，“大小姐呢？我找她有点事。”
“我不说了么。找我一样。”灵珊自从上此从栾家回来之后，对那里的人和事都有了改观。现如今，再见他们，只觉得无事不登三宝殿，定然是有事了，才来这里的。
说不得，又是找江巧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我也是奉命来的。”那丫鬟还委屈的不行，那矫揉造作的样子，瞧一眼就知道她的主子是哪位了。
灵珊见此，挑眉道，“你也别在我这里装模作样了，你说吧，找大小姐什么事。”
“不行啊，不能说。”丫鬟执意不肯透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