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噩梦学院（05）

见他不过是个娃娃，心中便不免看轻了他。

玉秀只是微微挑眉，便已经是一脸的讽刺，“江巧，不是我说你，要是我，即便是没钱，也要找个像样子的掌柜来算账。这娃娃，看着有没有柜台高？看起来也不过是启蒙时期，当真会那些么？”

听到这话，江巧便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张有福。

只见他微微一笑，“这就不用大娘子您操心了，我们东家自己的生意，做成什么样子，那是她的选择和造化，跟您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

说话间，便已经往前走了两步，“我前日听我们东家说，您这里到时候会用十车冰？”

“是。”玉秀笑着回答，看样子就是他们完全不能把他怎么样的架势。

张有福微微一笑并没有拒绝他的意思，而是缓缓点了点头笑着说，“十车冰可不是小数目。不过应该也只有我们这里可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

他一进门就看得出来玉秀不是那种老老实实的人。应该在问他们之前就已经打听过别的冰窖了。

冰在夏天都是供不应求的，只有他们家是新开的冰窖。别的地方基本上冰都是有固定用途的。没有能腾出来为他们家单独服务的。

听到这样的说法，玉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小看了这个小小的孩子。

毓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你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样的恭维听得太多了，张有福根本就不会当回事儿。他只是习惯性的笑了笑，然后对玉秀道，“这十车冰，我们能拿得出来。但是这十车冰的价钱，可真的不是小数目。需要提前给我们下一份定金，我们才好把这些冰拉出来。”

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江巧突然跟他谈钱，玉秀有些不悦地看着她，见江巧也是一愣，嘴角一扯，“江巧，这是什么意思？”

“大娘子，亲兄弟明算账，我这是丑话说在前面。毕竟我是这冰铺的掌柜的，我说话的时候，自然东家也不能反驳一句的。这是规矩。”张有福有恃无恐地开口。

他可是从小看着走西口之类的电视剧长大的，那掌柜的的权利有多大他很清楚。不说看电视，即便是书里写的，那都是一店之长的威力巨大。

听到这里，玉秀终究是没有说什么，毕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好反驳，也不好说。在着，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只是敷衍的问了句，“那你们准备多少钱一车卖给我。”

江巧闻言便是思考，斟酌着到底要收多少钱才合适。要的多了，梁家肯定不愿意，却又不会说什么。要的少了，她吃了亏，自己心里也不仗义呀。

正是思忖之际，却听到张有福道，“这冰的事儿嘛，也不用我说。有价有世的东西，自然是随行就市。外面卖多钱，我们就多钱。当然了，给您自然是要优惠很多。”

“那倒不必。”玉秀听到优惠，这才松了口气。若是按外面的行情，这十车冰用下来，梁仓多半年的俸禄就没了。本想着江巧是那种不会张嘴的人，用她的，到时候给她个辛苦钱也就是了。

这会儿倒是好了，来了个秃头掌柜的，这小东西，别看人小，真不是一般人能斗得过的。

嘴上这么说，玉秀却想着要问她要多少钱。

张有福却一转话头道，“定金么，就先给三成。十车冰，您什么时候用，我什么时候给您拉到。保证冻得结结实实的。”

玉秀没想到江巧手底下还有这么灵巧的人，心中也是一滞。这样下去可不成事了，按着张有福的想法走，她成什么了？

想到这里，便伸出手来虚空按了按，“小掌柜的，我听出你的意思来了。定金么，无非是做个定。你看我们像是会耍赖的人家么？”

“自然不是的。”张有福恭敬道，说了半天也有些口干舌燥了，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您当然是最讲信用的了。只不过我们是小本买卖，也没有多少本钱。您要的十车冰我们倒是有，可是这拉冰的车，我们得去雇。雇车得钱也是一笔不小得开支，这总要给现钱的。在着便是取冰人，也要给人家加班的工钱。这里里外外的都是钱。您说，我们也不容易，不是？”

张有福这话说的玉秀有口难辨。

这要怎么说？

人家可是说的入情入理的。

玉秀沉思片刻，对旁边站着的嬷嬷招了招手，“去取钱来。”

这便是定金到手了。

嬷嬷一愣，只说取钱，取多少还不知道呢。

张有福便在旁边道，“大娘子，这定金也不用多的，您给我三十两就行。”

市价，一车冰那可是要二十两的，而且，这冰向来都是有价无市的，即便有钱了，那也要冰窖打开才能取用。

也不知道这江巧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让这冰随去随用。

而且，听张有福这两句话说的，心里也是舒坦了。三十两便是三成的定金，剩下的还有七十两，与她问过的那些卖冰的商家相比，要便宜很多。这摆明了就是占了便宜了。

她心里沾沾自喜，便是对嬷嬷道，“听见了么？去取吧。”

不一会儿，嬷嬷端着三十两银子走出来，就见江巧他们已经都坐下来吃东西了。

不由得对江巧另眼相看。

接过那些钱来，张有福千恩万谢。

玉秀心中沾沾自喜，可是了却了一件大事。别看这小子说的头头是道，可终究是个小孩子，不知道这市上的行情。

离开梁家，那嬷嬷将他们二人送出门。

张有福拿出一块足有三两的银子塞给嬷嬷，“您拿着。”

嬷嬷一愣，这出手阔绰，倒是将她都吓了一跳。

她一个月也只是一两银子的月钱。突然这么多钱放在眼前，她心里自然是咯噔一声的。

张有福硬是将银子塞给她，道，“我们跟大娘子做生意，万事还要您多加提点。”

这嬷嬷一听便是明白了，点点头，不再推辞，将银子塞进袖袋中。

“我一个下人，能给你们什么提点呢？”嬷嬷装腔作势，张有福便点点头，“您站在这里便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尾款到时候还是要结的，这嬷嬷放在这里便是用来催款的。

江巧这会儿才道，“接下来我们有的跑了，说话轻重缓急的，您还得提点。”

“这小郎君说话那是句句入心的，只一点......”嬷嬷一边走一边道，“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这一次是因为大娘子疏忽，若是下次还这样，大娘子可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脾气对待了。”

张有福打的就是一招出其不意，不管怎么着，就是为了让她在一瞬间懵圈，这样，才能听进去他的话。

要是从一开始就软弱无能的，那话也别说了，直接就会被干掉了。

两人走出梁家，上了车，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有福摊开自己的手掌，“瞧瞧，这都是汗。”

他刚才的紧张都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用这么一个小身板说动玉秀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