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云缨：嗨呀，不愧是我！

对于战争的残酷，任何文字描写都是苍白无力的。

“赴死而已，哪样死不是死？他赵伯岿不怕死，我柳子向自然也不怕！”

就在那位死后才被人知晓名字的剑池弟子自爆元神之后，又有许多弟子选择了和他一样的结局。

这些剑池弟子的慷慨赴死虽然延缓了那批傀儡鬼修的进攻速度，但面对鬼修身后茫茫多的瀛国大军仍旧是杯水车薪。

面对那些鬼修的疯狂进攻，晏池心中却默默记下了那些个人名，赵伯岿，柳子向，蔡天尘，周令猷，杜齐云，张节......

晏池割下一段白发，随手散在风中，祭奠亡者。

“祖师堂里都会有你们的一块碑铭，诸位慢行。”

就在这时，剑阵后方有人承受不住这场面，精神开始崩溃，那是名致武堂的年轻武夫，身形矫健，脸庞黝黑，他不敢看那满地残缺的尸体，只是抱头痛哭，嘴里喃喃道：“我们这么死真的有意义吗？”

晏池眼神一暗，其实自始至终，她都不敢确定她的计划是否会成功，纪云、南宫帛、李存心、陆文心、江玉藻、石中剑、李书文......这里面每一个人每一个环节，都存在着数不清的变数，她努力织网，可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那张网就会不攻自破。

而且计划一旦失败，这么多人的赴死，就真的白费了。

忽然，一张厚实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晏池的肩膀，是李书文。

他给了晏池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身就出现在剑阵后方，一脚踹向那个抱头痛哭的弟子的屁股，把那名弟子踹了个狗啃泥。

那年轻弟子抹了把脸，看清了踹他的人，到嘴边的“师父”没喊出口，就被李书文瞪了回去。

晏池也来到剑阵后方，拉住李书文，摆摆手，再看向那名年轻武夫，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那名年轻武夫看了眼李书文，见李书文点了头，这才战战兢兢答道：“弟子是个孤儿，无名无姓，师父喜欢叫我小马步，因为我马步扎的最好！师兄弟们也就跟着这么叫我了。”

一旁的弟子只是下意识地咧开嘴，没有笑，因为这番情景下实在笑不出来。

李书文又是一脚踹上去，“臭小子，丢咱老李的脸丢到这儿来了。”

晏池也笑了，不过她没有责怪那名弟子的意思，只是看向剑阵外围仍在浴血奋战的剑池弟子，柔声道：“赵伯岿，柳子向，邱竟，蔡天尘，周令猷，杜齐云，张节，景献，费裳......后面还有你小马步，你师父李书文，以及我晏池，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小马步不敢说话，大气也不敢喘。

晏池看向他，“不过将来，大成的后人会在此立一块碑，上面会刻上我们的名字，不管结局如何，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小马步狠掐一把大腿，忽然大声道：“可......可弟子终究心有不甘！”

这一次李书文没有踹他，他明白小马步所说的是何事。

姑苏剑池围山之战，自始至终，大成国都没有派出过哪怕一兵一卒，姑苏剑池早已是个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了。

也不是没人对晏池说过此事，有位老供奉仗着自己劳苦功高甚至讲的还很难听。

“你一个修仙的讲什么忠心？玩什么家国情怀？山下人间朝代更迭与你又有何关系？守住山门，守住祖宗基业，比什么都强！”

后来，晏池只是回了那位老供奉一句话，便让那位老供奉闭口不再提议和之事。

“我不希望姑苏剑池的下一代弟子只会讲那些我听不懂的鸟语，而不会讲我们自己的话了。”

话糙理不糙，而那名老供奉最终也被晏池说服，主动请缨去向以往交好的几个仙家宗门寻求援助，只是几日过去，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