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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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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熹年闻言揽住谢镜渊腰身的手猛地收紧,引得他闷哼出声:“将军身上有多少伤,我自然知晓。”

谢镜渊闻言还未来得及说话,便陡然被楚熹年翻过了身,肩头一痒,似雨点般落下密密麻麻的吻。湿濡撩人,一股震颤感直从头顶传到了尾椎骨,遍袭全身。

“唔……”

谢镜渊低低闷哼出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他一遍又一遍念着楚熹年的名字,也不知想说些什么,似笼中困兽,不得脱逃。

“楚熹年……楚熹年……”

他竭力回过头,想要在烛火朦胧中看清对方的面容。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攀爬至耳畔的湿吻,带着些许安抚意味。

谢镜渊的身上有很多伤,有的愈合了,有的没愈合。条条道道纵横交错,都象征了过往尸山血海爬出的凶险。

楚熹年一一吻遍,最后将谢镜渊翻了过来,重新回归唇齿接触,声音模糊不清的问道:“将军的脸……是如何伤的……?”

谢镜渊闻言身形陡然一僵,像是被谁浇下一盆冷水,冷了个透彻。

楚熹年慢慢停住了亲吻的动作,在昏黄的烛火中静静看着他,也不急着催促。空气陡然陷入静默,只有纱帐在轻轻摆动。

“……”

谢镜渊一时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告诉楚熹年自己那些纷杂的过往。片刻后,才慢半拍的出声:“下次再告诉你。”

这两个字用的相当玄妙。下次?哪个下次?

不过好在楚熹年也没有继续追问:“……好,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他语罢,将谢镜渊揽入怀中,拉上了被子准备休息。

谢镜渊嗅着楚熹年衣襟清冷的气息,只感觉如毒物般让人上瘾。他探出舌尖舔了舔楚熹年的喉结,留下一片湿濡的痕迹,无声暗示,想和对方再亲密一些。

楚熹年却按住了他,微微一笑,声音温和:“下次吧。”

谢镜渊:“……”

他们歇的早,全然忘记刚才吩咐过让云雀端几盘糕点来。以至于当云雀从后厨回来时,隔着窗户见烛火已熄,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她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尚且温热。云雀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送进去,一旁的九庸便抬剑挡在了门前,听不出情绪的道:“主子已经歇下了。”

扰了楚熹年没事,谢镜渊却不是个好脾气。

云雀闻言看了九庸一眼,竟也没说什么,亦没有像往常一样横眉冷对。她俯身将托盘放在地上,然后理了理裙摆,在石阶上落座,像从前一样守夜。

将军府军纪极严,侍卫守门时不得擅动。云雀却没那么多规矩,她摘了几根细长的草叶,自己坐在门前低头编蛐蛐儿。头顶灯笼洒落光晕,鼻翼在脸上投下了淡淡的影,极其秀气。

云雀想起楚熹年让自己从九庸身上套话,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一只草编的蛐蛐儿已经在手下逐渐成形,才低声状似无意的问九庸:“九庸大人,你跟随谢将军多久了,我瞧他对你很是信任。”

她第一次如此有礼,不再骂他棺材脸,也不骂他冰块脸。而是客客气气的称呼“大人”。

九庸值守的时候从不闲聊,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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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见他不回答,心中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心想公子让她从九庸口中套出谢镜渊的身份来历,实在难如登天。对方一直觉得她是奸细,又怎么会轻易吐露呢。

月色霜白,夜间难免有些寒凉。云雀动了动腿,心想还是先回房,下次再寻机会吧。然而还未来得及动作,耳畔陡然响起了一道冷硬的声音:“十二年。”

云雀闻言一顿,下意识看向九庸,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话,一时有些无措。她略显紧张的捏着裙摆,干笑两声,然后继续套话:“是……是吗?听说你是被谢将军从战场上救回来的,你也打过仗么,在哪儿打的?”

九庸被谢镜渊从战场上救回来的这件事,还是云雀从府上嬷嬷嘴里听说的。对方若质问起来,他倒也不怕。

九庸不太想说话,但见云雀抱膝坐在台阶上,仰头睁着一双杏眼看着自己,大有他不回答便誓不罢休的意思,皱眉说了两个字:“西北。”

他语罢,见云雀又要开口,长剑一绕,直接指向了她,冷冰冰道:“你家主子没告诉过你守夜的时候不要多言么?”

云雀见他冷不丁出剑,吓了一跳。下意识后仰,从台阶上站起身,做贼心虚的退了两步:“九庸大人,你误会了,我是想说……你若饿了,这些点心便留给你吃吧。”

语罢指了指台阶上的精致糕点,又看了他一眼,拎着裙摆转身跑开了。

一旁的侍卫见状,不禁窃窃私语:“没想到九庸这个愣木头也有姑娘喜欢呢。”

一字一句,压得极低。但九庸耳力灵敏,听了个清清楚楚,身形不由得一顿:“……”

狮子街位于闹市口,人流涌动,来往客商皆在此处落脚。玄业平初至京城,身无盘缠,便在街口支了个算命摊,替人看相算命,只是灵不灵的便见仁见智了。

这日他刚刚出摊,生意还未来得及开张,只见身旁又多了一个算命摊位。

摊主是一名道袍男子,对方发髻高束,以紫檀簪木挽起。鬓边生着两缕白发,就连胡子也是白的。仙风道骨,自摆摊起便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真是好生奇怪。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黑衣男子,头带斗笠,看不清面容。只觉气质冷酷,双手抱剑,似江湖中人。

此二人赫然是楚熹年与谢镜渊。

小贼芊芊擅易容之术,当初楚熹年将她捉回府中时,把她易容的东西也搜了出来。假发假胡须,以及不知什么东西调制成的肤蜡,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楚熹年带着谢镜渊易容一番,故意在玄业平身旁摆摊,就是为了与他“抢生意”。摊位前的招牌仅写着一句话——

随缘算命,分文不取。

谢镜渊见楚熹年老神在在,坐在街口扮白胡子老道,眼皮子不禁跳了跳:“你叫本将军大清早陪你来,便是为了在此装神弄鬼?”

楚熹年以指抵唇,示意他稍安勿躁:“将军只等着鱼儿上钩便是。”

现在是早市,来往行人不多。他们静坐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来了生意。只见一名头戴四方帽的财主走到了楚熹年与玄业平的摊位跟前,他左看右看,显得有些犹豫,不知该找谁算。

楚熹年岿然不动,闭目打坐。

玄业平则有些按捺不住,主动开口招揽生意:“不知尊客想算些什么?”

胖财主嘿嘿一笑,干脆坐在了他的摊位前,言语间透露了恶霸行径:“本老爷不缺钱,就是从来没算过命,瞧瞧新奇。你若算对了,卦钱分文不少,你若算错了,可别怪本老爷捉你去官府。”

身后不远处站着几名家仆,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玄业平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想自己这是碰上了硬茬。

而四周百姓见狮子街有名的泼皮无赖竟在此处算命,都兴致勃勃的围过来,打算看个热闹。

胖财主挽起袖子,一双眼透着精明,问玄业平:“老道,你可能算出本老爷姓什么?”

玄业平从来只算别人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哪里算得出这种东西。闻言心中暗自叫苦,掐指佯算,却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胖财主又问:“那你可知本老爷从何处而来?”

玄业平又是一阵结巴。

胖财主见状怒而拍桌,正准备让人掀了他的摊子,耳畔却忽然响起了一道慢悠悠的声音——

“这位老爷姓周,自南边而来,胭脂堆中销骨肉,万贯家财落其中,不知贫道算得可对?”

胖财主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旁边摊位的那名算命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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