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百口莫辩
天盛国——蚌州使馆
傍晚的天气越发寒冷了，独孤爵愣是拉着拓跋扈喝了一下午茶，两人说话都是暗里藏刀，谁都不让谁。
“殿下，不好了”寒梅突然进门蹲下身在独孤爵耳边低声：“宫君上自尽了，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
“什么？”独孤爵猛然起身，没时间理会拓跋扈，疾步出门离开了。
“殿下，这…？”一旁侍卫不解。
拓跋扈喝完手中茶：“宫战那边出事了？还是和谈出事了？”
此刻宫战房间人满为患，窦烁月、杨丞、元朗、刘远等七八个人看着他家主子，眼睛都不敢眨。
宫战解释的口干舌燥，依旧无济于事，窦烁月和元朗、百灵三人一口咬定，他家主子要自尽，百灵还不断的抹着眼泪。
宫战扶额，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真的百口莫辩啊！看着哭泣的百灵，她无奈打趣：“百灵，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本君哭灵呢。”
“哇…”百灵扑通一声跪地，放声大哭：“君上，您不要奴婢了。”
宫战转头看向床顶，而后用右手缓缓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这回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有理说不清啊！
门外的独孤爵听到百灵凄惨的哭声，他腿一软，差点摔倒，好在寒梅及时扶住：“殿下…”
独孤爵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推门进去，屋内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他缓步绕过屏风，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一幕，宫战已经被盖上了头，说明…人已经不在了。
“噗…咳咳…”独孤爵直接吐血瘫倒。
窦烁月一把拉住他：“你…”
“都是你”百灵怒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冲过去打独孤爵：“都是你的错，不然我家君上怎么可能想不开，都是你的错，你欺负了君上，还娶正妃，你个坏人。”
“百灵”元朗护妻心切，赶紧拉过百灵挡在自己身后：“爵亲王，请您见谅，百灵她只是受到了惊吓。”
独孤爵如今心痛欲裂，哪有时间管其他人，挣扎着爬到宫战床边，顾不得地上的血迹，用颤抖的手慢慢掀起宫战的被子。
“你干嘛？”宫战表面冷声，实则内心很开心。
“你没…”
“啊…”宫战大叫一声。
“王爷，你压到我们君上的手腕了”元朗赶紧将人拉来：“不好，又开始渗血了。”
“拿新的裹布，止血药”窦烁月简直无语到家了，这都是群什么人啊！
独孤爵强制性亲自给宫战包扎伤口，看着外翻的皮肉和黑色血液，他的心跳加速，这个傻子真的自尽啊！
“你们都出去吧，元朗，百灵风寒挺严重，你赶紧带她去休息，师兄留下，其他人出去”宫战吩咐。
“我不”百灵不同意：“奴婢走了，您再用刀子割腕怎么办？多疼啊！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干，然后…然后…”
“行行行，别说”宫战赶紧截住：“怪慎人的，放心，本君…以后尽量保持理智，元朗，把你夫人带回去好好照顾。”
“君上…”百灵脸的直跺脚。
“百灵，我们走，刘远，你们也出去吧！”元朗拉着百灵离开，算是当众默认了百灵是他的女人，杨丞也转身出去。
房间内瞬间只剩窦烁月和独孤爵，气氛很安静。
“那个…属下两人想把血迹清理一下”刘远和豹涛去而复返，手里拿着水盆和毛巾。
窦烁月点点头，示意可以，独孤爵也起身让开位置。
两人开始蹲下洗地板，互相对视一眼，刘远先开口：“唉！这么多血，还好百灵闹腾着要来看君上您，不然如今属下等人就该以死谢罪了。”
“可不是嘛！”豹涛接话：“流这么多血，疼死了，明明刚刚毒发，还要受这罪，雪上加霜啊！君上，您不心疼自己，属下等人心疼您啊！”
“哎呀！人家都说：三月春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冻僵之蛇，本性难改，苏醒之时，恩人遭难啊！好了，君上，统领，擦干净了，属下告退”豹涛起身两人端着水盆离开了。
独孤爵听的很清楚，这两个侍卫话里话外都是在骂他无情无义，可他不理会这些，赶紧坐到宫战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人。
“把你嘴角的血擦干净”宫战开口，就凭独孤爵刚刚吐的一口血，她暂时不与他计较了。
独孤爵直接用衣袖擦血迹，恐怕他如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师兄，我想吃面，一碗热腾腾的面，你帮我去要行不？”宫战说道。
“好”有独孤爵在，窦烁月很放心的离开。
“师妹…”独孤爵看着宫战轻声开口。
“爵亲王，你这么闲吗？咱们如今是敌人，你这样不好吧？万一被独孤浩煜知道了，你可就说不清了”宫战说道。
“你为什么选择这条路？”独
孤爵轻轻握着宫战手腕。
“想体验一把死了是什么滋味”宫战张口就来。
“那你就不在乎活着的人了吗？”独孤爵害怕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怕宫战真的离开这个世界，那他该怎么办？怎么独自活下去？
“我能有什么在乎的人？我这个人向来寒风中独行，无人问津，习惯了，也接受了，是死是活，没什么可纠结留恋的，二十年内，苦占净了我的生活，苦的太过了，就想着解脱，然后去找我的父母和师父，跟他们团聚，就再也没有痛苦了”宫战说的很平静，这些话也不是她现编的，而是内心深处藏了许久的东西。
“怎么会无人问津呢？大师兄他们都很在意你啊！百灵那个小丫头都可以为了你打本王，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很多亲人的”独孤爵尽量轻声劝慰。
“这世界的事，有很多我不能自己决定，但唯有一样，我可以，那就是结束一切，其实很简单，眼睛一闭，就结束了，听不见、看不见，一定很舒服，即使世间繁华如花，却难掩心中那份凄美的孤独，仿佛万千星河都映照着我的哀歌。”宫战依旧说的很悲观。
“不…不…”独孤爵直摇头，他赶紧换了一种方式安慰：“宫战，你给本王听好了，你要好好活着，你昨天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要灭了凌霄国吗？让本王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敢如此口出狂言。”
“世间繁华如梦，却难抚平孤独的心，纵使山河壮丽，无人共享的悲哀如影随形。本君突然累了，很累很累，累到不想起身，不想吃饭，不想喘气”宫战说的别提有多悲凉了。
“别，你不能累的，辰执还小，还有…对，还有一事你必须办完再喊累，当年屠杀乌蒙灵谷的还有一股力量，你必须查清楚再谈死。”
宫战立马不装了：“你怎么知道还有一股力量？”
独孤爵一看这个方法好，宫战最大的生活支柱就是复仇，果然管用，他赶紧解释：“本王也是最近查出来的，不过确实不知道是谁，已经让暗卫调查了，你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
“你是怎么查到的？”宫战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你看看，这不就对了嘛！你还有事没做完，不能想着解脱，等你养好了伤，本王就告诉你怎么查到的，如何？”独孤爵松了一口气。
宫战立马变脸：“不用，这件事就留给辰执去做吧！我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等你想好了直接告诉他，我不想听，也不想去查，因为心累了。”
“怎么又跑回去了？”
“死亡是生命最后的诗篇，是归途，是永恒的沉睡，是所有人最终的归宿，不可怕的，与其活着受罪，不如早死早托生来的痛快…”宫战说着突然愣着：“师兄？”
窦烁月端着药碗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宫战内心暗叫不好，又误会了，该死，她就是想吓唬吓唬独孤爵这个王八蛋，这回又惨了，完蛋了。
“君上，喝药”窦烁月尽量平静的开口。
“好”宫战答应的很干脆。
独孤爵很自然的扶起宫战，窦烁月慢慢的喂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时不时看一眼宫战的左手腕。
“师兄，我前面跟你解释的都是真的”宫战说道。
窦烁月点点头，还是不开口说话，此刻他一点都不信宫战的话了。
喝完药，宫战就赶独孤爵离开，独孤爵为了不惹她生气，只能无奈的离开。
等人出去后，宫战赶紧开口：“师兄，刚刚那些话我都是吓唬独孤爵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窦烁月依旧点点头，而后拉起宫战左胳膊，查看伤口是否在渗血：“是不是很疼？”
“不疼”宫战说的很违心，动了刀子哪有不疼的。
“今晚好好休息，属下会从步不离守着您”窦烁月说着起身便去弄火炉。
“师妹”独孤爵去而复返：“这里有一颗止血丹，本王下午给吓忘了，你赶紧服下，止血很快的。”
窦烁月立马就端来了温水：“君上，快服下。”
看着宫战服下药，独孤爵转身拿了个软垫，放到床跟底下：“今晚本王就坐在这里，一步都不会离开。”
“独孤爵，本君让人给你扔出去，你信不？滚远点。”
“你随便骂”独孤爵打算耍赖皮。
“记得给炉火的水壶加水，君上半夜起来得喝温水”窦烁月说完就出去了，他觉得宫战肯定想让独孤爵陪着，这样也许她心里会舒服些，就不会想着结束生命了。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