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不像个好人
吃过茶点，沈灵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待到日落之时，迎春才喊着沈灵婉起床用晚膳。
到了饭厅，因着有外客在，长辈们没有和沈灵婉太多的寒暄。
男人们在主桌开了席面，女眷们和孩子们单独开了一桌席，中间隔着一扇屏风。
男人这边，沈墨做起了介绍人，将家人和小六相互介绍了一遍。聊着北疆的战况。
女人那边，沈灵婉介绍着自己的家人和韵秋相互认识。聊着沈灵婉在北疆遇到的点点滴滴。
很快，晚膳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沈太傅让下人带着小六和韵秋分别回了自己住所，便拉着沈灵婉去了自己院子。
当然除了李氏和钱氏要去照顾孩子们，其他的人，也紧随其后到了沈太傅的院子里。
“哎呀！乖宝呀！你看你，以前白白净净的、肉肉乎乎的，现在瘦的哟！”沈太傅老泪纵横的轻捶着沈灵婉的后背，“你这孩子从来没离开家过，这次胆子这么大！跑北疆那么远的地方，这要是有个好歹，这不要了爷爷的命呀！”
沈灵婉跟着自家爷爷的情绪，也开始红了眼，安慰着：“爷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太傅关切的问东问西的，讲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敢插话。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沈书仁的身上，很明显他已经荣获了全家代表的重要职务。
“爹！甜甜这才回来，舟车劳顿的，您让她先休息个两日，回头再聊？”沈书仁弱弱的开口建议道，不对！是问道？
“你这个二叔怎么当的，乖宝丢了，你都没用心找，现在乖宝回来了，还不兴我关心关心！”沈太傅呵斥着沈书仁。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沈书仁点头如捣蒜。
“哼！就是你的错！”沈太傅以前最宠小儿子沈书仁，所以理所应当的，沈书仁被骂的最惨！“一点事都办不了，简直就是个废物！”
“对对对！废物！废物！”沈书仁接着捣蒜，其他人憋着不敢笑。
老小孩！老小孩！就得顺着来！
“乖宝呀！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回头让你姑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沈太傅撒完气，就拉着沈灵婉的手，轻轻的拍着说道。
众人让沈太傅也早点休息，纷纷行礼告退。
沈灵婉回到自己院子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休息，而是让迎春和清夏将这些年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东西罗列了一个名单。
照着名单，从小库房和首饰盒里，找了出来，堆在了卧室中央。
“小姐，您这是要干嘛呀？”迎春不解的问道。
沈灵婉直接跳过问题，说道，“你将我那红宝石和水晶的头面找出来！”
迎春应声将两套头面找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面，再次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干嘛呀？”
“名单上好些东西，你们帮着想想，我送给谁了！”说完，沈灵婉摆摆手：“明天再说，你们先去休息吧！”
迎春和清夏对视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迎春姐，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我哪知道呀！小姐惯是个有主意的，她不想说，谁都问不出来的。”迎春发愁道。
“那怎么办？要不先跟绿梅姑姑和二夫人通个气呢？”清夏出了个主意。
“嗯！是的，这么多东西，不是小事。那我去找绿梅姑姑，你去找二夫人。”两个大丫鬟各自去递话了。
屋里沈灵婉对着一堆东西，越想越气。为了让我们沈家帮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好些东西都是她从南疆带回来的，那时她还是个小孩子！
桌上的红宝石头面和水晶头面，是当初回京都后，为了参加世家千金的花会买的。就这件事还被京都世家千金记恨上了。
沈灵婉第一次参加花会，江氏知道京都这些世家千金，惯会捧高踩低，就支了两万两带着小姑娘置办首饰。小姑娘不愿意，非要自己去溜溜看看，买自己喜欢的。江氏就随她自己安排。
沈灵婉小小年纪，带着迎春和清夏，揣着两万两去珍宝阁选首饰。因着花会，其他夫人千金们也都在珍宝阁选首饰。
正堂中，摆了一副红宝石头面和水晶头面。镇店之宝，那看的夫人小姐们垂涎欲滴。没钱的，也就是看看；有钱的，都在跟掌柜打着商量，要买下那两套头面。掌柜一一赔罪，说那是不卖的。
小姑娘不谙世事，也不喜争抢，就在边上的展柜看些寻常发饰。她挑中了一个自己戴的银蝴蝶簪子，给二嫂挑的纯金的花朵簪子，给大嫂挑了一个上好的和田玉簪子。拿着三个簪子，付了千两银子。正当她要出门时，掌柜拦住了她，让她稍等片刻。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掌柜吩咐小厮将正堂中的头面装进礼盒，亲自送给沈灵婉。
很多夫人小姐不依不饶问着缘由。掌柜只得解释，是主家定下的规矩，挑中那三个簪子的人，便是有缘人。中了彩头的沈灵婉思索着父亲与兄长在朝为官，怕是珍宝阁后面的主子想贿赂自己家，吓得把三个簪子拿去柜台退货。
掌柜哭笑不得的解释了半天，沈灵婉就是不
要。最后还是差几个伙计跟着沈灵婉，将两套头面送到了沈府。沈家人也不敢动这两套头面，直到沈书仁回府，听完事情来龙去脉，肯定的说确有彩头这一事。
那时沈灵婉小，随便忽悠两句就信了，可现在翻出来想想，就不对劲。珍宝阁是大长公主的陪嫁，也就是赵亦恒娘亲的铺子。别说买东西中什么彩头不彩头的，就是从铺子里面逛一圈什么都不买，这个彩头也会砸中自己。
——
翌日清早，沈灵婉带着迎春和清夏，坐着马车，随便找了一家当铺，便进去询价。
“这位小姐，有什么小的可以效劳的？”当铺伙计热情的招待着。
“想请掌柜帮小女子掌掌眼，看看这些当多少两？”沈灵婉说完，示意迎春和清夏打开礼盒。
伙计也是见过好东西的，招眼一看，立刻客气道：“小姐，您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
不一会儿，伙计请沈灵婉入里间详聊。进了里间，相互客气了一番，便都入座了。
掌柜像模像样的端看了半天盒子里的头面。这不是自家主子当年的收藏嘛！又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娘，这气质也像是沈家小姐，便问道：“这位小姐，您打算当多少钱？”
“我这头面价值不菲，掌柜说个诚心价，我觉得合适就当！”沈灵婉就是不知道多少钱，所以才来估个价。
掌柜估摸沈小姐肯定缺钱了，不然不会打这头面的主意。琢磨了一下便说道：“五十万两！”
吓得沈灵婉立马坐了起来：“你说什么？五十万两？”
掌柜以为他说的少了，忙着改口道：“小姐要是觉得这个价格不合适，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多谢掌柜，这事我得先回去考虑考虑再决定！”出了当铺，沈灵婉便坐上马车往珍宝阁的那条街去了。
好巧不巧的，沈灵婉随便选的一家当铺，正好也是赵亦恒的产业。当铺老板嘱咐了伙计几句，便赶忙从后门小路进了是珍宝阁的后院。
“你们王掌柜呢？我有事找他！”当铺掌柜熟络的问着伙计，大摇大摆的往会客的里间走去。
好巧不巧的，刚到里面门口，便看见沈灵婉也在。此情此景……
沈灵婉二话不说，朝着当铺掌柜的方向走去，一路往后院走，看了两眼后，又回到了会客间。
“两位掌柜挺熟？”
“呵呵！骆掌柜在后街开了几十年当铺了，都是邻居，多少有点交情的！”王掌柜解释道。
“对对对，前后街的老邻居了。”
“正好都认识，正好都是一个主家，对吧？”沈灵婉冷冷的，不阴不阳的说着话。
两位掌柜心虚的一言不发。
“两位掌柜什么关系我也不关心，我今天就是来送这两套头面的。”
“哎呀！沈小姐，这头面一经售出，概不退回的！”王掌柜笑眯眯的说着。
“这是售出吗？明明是送的！还是五十万两！实在受不起！”
“五十万两？沈小姐您这就夸张了！这头面就是精致了些，加一起也不过十万两，哪要的了五十万两！”
听着王掌柜的话，沈灵婉转脸盯着骆掌柜，便说道：“这可是刚刚骆掌柜估的价！”
“嘿嘿！我这不是以为沈小姐缺钱花嘛！所以……所以……！”骆掌柜谄媚的解释道。
“合着今天我要是把这送的头面点当了，那时净挣五十万两？！”沈灵婉冷冷的说道，“太贵重了，还给你们。”
见沈灵婉要走，骆掌柜极有眼色的追了两步。
“沈小姐，您饶了小的们吧！”骆掌柜噗咚一下，跪在了沈灵婉身边，拽着沈灵婉的衣角，开始了市井流派表演。“沈小姐，主子要是知道我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肯定不会轻饶了我们。我倒是还好，就是不在这做了，还能去码头搬搬货挣个活计。您看看王掌柜，都这把年纪了，这要是被辞退了，还怎么活哟！”
一旁的王掌柜为难的点点头，唉声叹气的。
“你先起来！”沈灵婉于心不忍拉着骆掌柜起来，可是这白送的头面，她确实不能要。“你先起来！那这个你们先收回去，等你家主子回来，我可以帮你们解释清楚！”
“沈小姐，要不您看这样！这个您先带回去，等主子回来后，您亲自还给他。您看成不？”骆掌柜哭哭啼啼的求着沈灵婉，“沈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
这种市井流派演技，沈灵婉在南疆的时候经常用。骆掌柜演的不够高级，太拙劣了！虎虎别人还行，在沈灵婉面前，那是无所遁形！
“好吧！那我先带回去，回头等你家主子回来，我再给她！”沈灵婉看在一旁不多话的王掌柜面子上才这样决定的。平时来珍宝阁哪怕买个小物件，王掌柜都是客客气气的，为人和善实诚的很，实在不忍心让赵亦恒为难他。
两个掌柜客客气气的将沈灵婉送出了门。便回到里间合计。
“小骆呀！还是你有办法呀！”王掌柜笑眯眯的夸赞道。
“嗨！我这两把刷子哪能跟您比呀！”骆掌柜这一
身本领，可是王掌柜手把手带出来的，两人稍稍配合一下，虎个小丫头那是手到擒来。
“哎！我这还得赶紧的给咱王爷去封信，说下情况！”王掌柜说着，就铺开了信纸。
——
沈灵婉气势汹汹的出了门，蔫了吧唧的回了府。
刚下马车，门房小厮便迎上前说道：“大小姐，二夫人说，等您回来，让您去她院儿去。”
“嗯！我知道了！”
沈灵婉应着声，便朝江氏院子去了。
“甜甜，今儿怎么出去的那般早？”江氏一边拉着沈灵婉的手往屋里走，一边问道：“可用过早饭？”
“二婶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甜甜，你今早干什么去了？”江氏看沈灵婉回头看迎春和清夏，接着说，“你别看她们！一大早跟你出去，来不及跟我汇报什么！这一大家子都是我我管着，有个风吹草动的，你讲下面人可要知会我一声！”
“二婶儿，你还记得这两套头面吗？”沈灵婉打开了礼盒盖子，“这是小时候珍宝阁掌柜给的彩头！”
“？”江氏不解。
“什么彩头！就是赵亦恒巧立名目送的！他什么意思？”
江氏从头到尾都知道，正在愁着怎么解释这个事情呢！
“二婶儿，我瞧着他就不像个好人，你说他不会对我们家使什么坏心眼吧？那时候小，不懂事，没想那么多！”沈灵婉正在懊恼自责，把事情又重新捋了一遍。
江氏就在边上点头应和，也不敢乱说。
“不对呀！二婶儿！”
见沈灵婉倏尔起身，江氏吓的一跳。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