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那个荡妇
姜秀芬虽然年轻时有些恋爱脑,其实不傻,胆子也不算小。
否则,当年也就不敢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还跟晋鹏勾搭在一起,怀上孩子了。
她通过接连被帝曜和皇帝质问,意识到皇帝靠不住,在太上皇面前,得靠她自己。
老老实实看向太上皇:“启禀太上皇,民妇年少糊涂时,确实曾与晋鹏有私,但只是怀上过孩子,并未生下来。”
太上皇与皇帝的脸色,同时都变了。
姜秀芬的回答,不仅意味着,皇后根本是在假借姜秀芬的身份,给那个叫晋珏的孩子写信,还意味着,跟皇后有私情的,并不是晋鹏,晋珏的父亲,另有其人。
太上皇又问:“那你怀上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姜秀芬答:“民妇在怀上孩子逾四个月时,被民妇母亲的人发现,悄悄将民妇送到庄子上,服药堕胎的。”
“这事都有哪些人知情?”
“据民妇所知,除民妇本人,民妇姨娘、母亲、父亲、长兄、长姐-也就是皇后娘娘,都知情。”
“难怪那人会假借姜秀芬的身份,给那个叫晋珏的孩子写信,还骗晋珏,他的父亲是晋鹏,原来,是因为那人知道、姜秀芬有过这么一段经历,可以拿来利用。”帝曜故意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
这个时候,话术引导很重要。
不过,为了不让姜秀芬听出端倪,心生警惕,他特意将皇后称呼为了“那人”。
太上皇和皇帝自然都能听懂他的话,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太上皇飞快瞪皇帝一眼,继续问姜秀芬:“姜氏,你是否托付皇后,以你的名义,给任何人、写过任何信件?”
姜秀芬仔细想了想,才回答:“民妇年少时,曾托付皇后娘娘捎一句话,被皇后娘娘拒绝了。”
“你是捎一句什么话,她又是怎么拒绝的?”
“皇后娘娘尚在闺中时,民妇听说她有一个、来自江南月阳秦家的手帕交,时常写信给她。民妇就想托她在回信时,捎一句话,请对方下次来信时,给民妇寄几颗、月阳当地的红豆。皇后娘娘说她从不给人写信,回信,民妇便放弃了。”
月阳的红豆很出名,是整个沧桑大陆男女情人之间,互赠聊寄相思的重要礼物之一。
姜秀芬托皇后回信时,捎几颗月阳的红豆,很正常。
倒是皇后,手帕交给她时常写信,她都从来不写信、回信,却假借姜秀芬的身份,给那个叫晋珏的孩子,写了一封又一封信,这就太不对劲了。
都不用帝曜话术引导,皇帝便忍不住问:“姜氏,你长姐在跟朕成亲前一年,回老家给你们的祖父守孝时,是否与外男,有过接触?”
这话问的好啊!
看来,先前自己拿皇后守孝、给皇帝煽风点火,很有效果。
帝曜目光一亮。
姜秀芬就头疼了。
皇帝突然问她这事,明显不对劲。
她迟疑一下,回答的很谨慎:“皇后娘娘是昭国第一才女,回老家后,接到过不少诗会、以及琴棋书画比试的邀约,偶尔会抽空参加,应该有与外男接触的机会。”
又说:“不过,这只是民妇的猜测,民妇不是才女,从来没有跟皇后娘娘一起参加诗会、以及琴棋书画比试,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有没有接触过外男。”
皇帝拧眉。
帝曜趁机也问:“姜氏,本王记得,你公公朱有为,做了几十年的礼部侍郎,十分重规矩。你堕过胎后,嫁给他第四子,按理应该马上被发现不贞,遭朱家休弃,为何这么多年以来,你还能一直安稳做朱家的四夫人?”
姜秀芬迟疑一下,脸红了:“民妇长兄,结识一位江湖上的奇医,拥有让女子即使失贞、生过孩子,还可以恢复守宫砂和落红的秘术。民妇是得那位奇医相助,才能安稳做朱家的四夫人。”
“呵,原来你先前跟朕说的,居然都是真的……”皇帝如遭重击,看了一眼帝曜,脸色苍白。
帝曜也没想到,他先前不过就是随口杜撰出来、离间皇帝和皇后的一番说辞,居然还能是真的。
连忙佯装怜悯,深深回看了皇帝一眼。
“行了!帝曜!别拿怜悯的眼神看朕!朕不缺女人,不需要你的怜悯!”皇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瞪他。
不过,皇帝能说出这一番话来,足以说明,皇后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
帝曜故意以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皇帝:“皇兄,别这样,臣弟不是外人,臣弟看你的眼神,也不是怜悯,而是因为怕你承受不住、被那人背叛和欺骗的双重打击,抑制不住的焦虑和担忧。”
“少来这套!朕不吃你这套!”皇帝根本不信,面子上更加挂不住,狠狠瞪他。
太上皇看不下去,马上狠狠瞪皇帝:“帝旭!注意你对曜儿的态度!要不是曜儿顾念跟你的兄弟情分,拿出手里的证据,向你和朕,揭露那个荡妇的真实嘴脸,你现在还要被那个荡妇,给蒙在鼓里!”
皇帝理亏,不敢再瞪帝曜。
帝曜却还是以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皇帝
。
皇帝能感觉得到,心里憋屈死了,脸色涨成猪肝色。
太上皇以为皇帝这是对他不满,大怒:“帝旭!你识人不清,罔顾事实,偏听、偏信、偏爱那个荡妇,一味袒护;偏疑、偏恼、偏恨自己的亲兄弟,一味迁怒,这哪有半点明君的样子?这三年皇帝,你是当的越来越糊涂、越来越难以胜任了吧?”
这最后一句话,已经隐隐带了点、要将皇位换人坐的意思。
皇帝继位三年,为了多攫取一点皇权,也不是没有激怒过太上皇,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太上皇对他说出这样的重话。
他吓一大跳,连忙跪倒在地:“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实在没有想到,母后给儿臣选的女人,竟然会是一个荡妇,儿臣被这荡妇欺骗几十年,心里实在是气狠了,刚才才会有些口不择言。”
呵,不敢自称朕了,服软自称儿臣,却又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这阴险狡诈的本性,倒是一直没变。
帝曜无限鄙夷。
但碍于皇帝嘴里的“母后”,是他的生母,尽管对生母一直很失望,还是多了一句嘴:“皇兄,你从小喜欢才女,那人从小便是才女,一度是我昭国第一才女,皇伯娘当初选她给你为妻,明明就是投你所好,你就算不感恩,也不应该迁怒。”
又抬头看向太上皇:“皇伯父,多谢你主持公道。这里现在没微臣的事了,微臣要去英武侯府探望、微臣那只剩下七天性命的未婚妻,先行告退!”
太上皇吃了一惊。
这跟他早上得到的情报不符。
他冲帝曜招手:“等等,曜儿,朕听说,你那未婚妻应该还有半个月性命才对,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