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最近管太宽了
兴茂当铺，掌柜看着聂明英递给他的五颗南珠，犹豫了一下。
刚才萧吟月在当铺门口说的话，他都有听到。
昨天下午，严知府公审吟秋别院失火案，他虽然没有去围观，但也听人说起过。
他自问绝对算是一个奸商，可内心深处，对萧吟月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和敬佩。
“姚婆子，你先等一等，我们少东家，今日恰好就在店里，我去帮你家大小姐，争取一下，看能不能给你们当个最好的价钱。”这辈子活得太虚荣、虚伪，这次，就当为后人积点德吧，英武侯大小姐说，做人，德要配位，在理！
“好的，多谢。”聂明英没有意见。
她从掌柜的神色和语气看得出来，掌柜真的是一番好意。
当铺二楼，临窗坐着一个戴面具的俊美青年男子，生了一双清丽无双的桃花眼，眸光流转间，如皎月探窗，美仑美奂。
掌柜毕恭毕敬的将五颗南珠，递给他看：“世子爷，这些南珠，成色都很不错，据说出自晋国俊侯之手，你看，给多少价钱合适？”
俊美青年男子沉吟一下，做出决定：“英武侯府大小姐，与本世子有些渊源，以后，只要是她拿东西来当，全部给她我们的成本价，但必须做成死当，且必须把她当的东西，都直接让人送到本世子手里！”
掌柜的大喜，很快下楼，告诉聂明英：“我们少东家说了，只要英武侯府大小姐拿东西来死当，他全部高价收购。”
萧吟月事先可没说过，要死当五颗南珠，何况这些南珠还是她主子帝曜送的，怎么可以死当！
聂明英立即一把拿回南珠：“我先问下我们大小姐的意见，再过来。”
“我身无分文，现在又正是用钱之际，死当就死当吧。”萧吟月在聂明英说了、兴茂当铺少东家的意思后，不以为意。
自己因为没有钱买药，而不得不卖南珠的事，预计很快就会、被周围的逾百围观百姓传开。
这五颗南珠虽然很珍贵，但除了珍贵，并无特别之处，不管这个少东家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高价收购它们，都掀不起什么风浪。
聂明英着急了，连忙压着嗓子悄悄提醒：“大小姐，其实，我身上带了几张百两面额的银票，你要是需要买药材，我的银票，可以给你用，根本不需要当南珠！”
萧吟月摇摇头，也压着嗓子悄悄说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明明可以凭自己的东西换钱用，为什么要用你的钱？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么？”
“可是，这些南珠都是主子送给你的，你活当它们，主人都可能会生气，要是选择死当，他肯定会非常生气的！”聂明英一脸担忧。
“这些南珠不是明轩送给我的，而是我凭本事从那里得到的奖赏。它们现在是我的了，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明轩生不生气，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姚婆子，你最近管太宽了，我不喜欢，如果再是这个样子，你以后都不必跟着我！”虽然暂时无人可用，但是只要当了南珠，有了钱，何愁物色不到合适人才？
聂明英现在一涉及到跟帝曜有关的事，在自己面前，就越来越没有身为一个下人的自觉，不堪大用，是时候开始慢慢疏远了。
故意不接受聂明英的搀扶，“艰难”下了马车，从聂明英手里，拿回自己的五颗南珠，摇摇晃晃进入兴茂当铺。
聂明英看出萧吟月这次不仅是在生她的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乖乖紧跟在萧吟月的身后，没敢再说什么。
主人有多么喜欢大小姐，她是看出来了的，何况大小姐还是主人的未婚妻—她未来的主母。
如果大小姐真的生气不要她，主人就算看在她是为了维护主人的份上，才得罪大小姐的，暂时不怪罪她，以后，她也很难有机会，得到主人重用了，现在，得赶紧找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让大小姐原谅她才行。
掌柜的见萧吟月亲自来当南珠，态度很是诚恳、殷勤：“大小姐，这五颗南珠，成色都是极好的，市面上，能卖到三百两银子一颗，一共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你看，是让小的直接给你现银，还是一部分给现银，一部分给银票？”
“全部给银票吧，不过，不要给太大面额或者太小面额的银票，可以是五张两百两的，三张百两的，四张五十两的。”这样才方便携带和使用。
离开兴茂当铺时，萧吟月特意向掌柜打听了下，得知附近的泰和药堂药材品种齐全，价廉物美，便让车夫驱车前往泰和药堂。
路上，萧吟月注意到先前跟自己从茗雅堂茶舍，走到兴茂当铺的人，这次都没有跟上来，没有继续跟聂明英在马车上唱二人转的必要，便当聂明英不存在，不理会她。
到达泰和药堂，下马车时，聂明英抢先下车，站在下首，准备扶萧吟月下车，萧吟月仍然不给她面子，缓缓自己下去，进入泰和药堂。
“这是药材清单，你照着单子，给我抓药，每味药，都多抓两倍的量。另外，记得每种药，按照清单中备注的重量包好后，都在纸上，备注好它们的名字。”萧吟月从怀里掏出一张准备好的清单，递给药堂里负责抓药的伙计。
出门时，没考虑将五颗南珠死当，清单上列的药
材，购买量较有限，现在死当了五颗南珠，手头宽裕，多抓两倍，也完全不是问题。
伙计仔细看了下，告诉萧吟月：“姑娘，你这清单上有好几味药材，我们店里恰好今天缺货，预计明天能到，你看，是不是先抓其它的药材？”
“是哪几味药材缺货？”萧吟月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柴炭。
这是今天出门前，特意去厨房一趟，从聂明英捂在灶旁瓷坛里的柴炭中，挑出来的，可以直接当笔使用，比临时研墨、在纸上标记号要方便。
伙计一一指点：“崩大碗、鸭脚木、大戟、郁李仁、马勃。”
萧吟月便用柴炭把这些药材都画一个圈，然后，让伙计去抓清单上的其它药材。
聂明英趁机凑过来，故意眨巴了下眼睛，高声说：“大小姐，你以前身无分文时，每次被杜氏、吴氏她们虐待受伤、生病，都是自己随便在别院周围，寻点草药治疗，老奴还以为你只是粗通医理而已，没想到你居然认得这么多味药材，真是好厉害！”
这是要主动跟自己唱二人转，给自己在人前立自强不息、天资过人的人设，将功补过？
药铺的人虽然不多，但人哪有不生病的？常来药铺的人必然不少，一传十、十传百不难的，行吧，就给她个机会。
“唉，自从两年前，我大舅舅发现我和我娘、我兄长，被我后祖母身边、从她娘家带来的婆子长期下毒，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我就开始花时间搜集医书，钻研医书。”
“如今，两年过去，认得几十味药材，也不算什么，我还认得不少解毒的药材，以后，要是再有人想下毒害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苦笑，但又眸光带着顽强和不屈。
不过，说的却是事实，不怕被人查，因为当时还是自己未婚夫的太子帝睿，见自己在搜集医书，还公然送过一本珍稀的古医书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