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红萝姑娘
三天后，醉香楼。
这里是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里面的清倌儿和红倌儿名满大景。每年都有许多人从外地赶来，只为一夜贪欢。
“嗐，听说了吗？昨日醉香楼里来了一位新人，听说国色天香，貌比天仙，已经盖过了花魁菱香姑娘。”
“是吗？我竟然不知道，你今日闻香而来，莫非是这位新人要出场？”
“那是自然，听说这位新人名叫红萝，擅琴艺，可惜是位清倌人，今晚既是要亮相，也是为寻一位知音。”
“哎！琴瑟之道，我独不识琴字，今天也只能凑个热闹，过过眼瘾。”
“……”
一桌桌的客人议论，不时望向前方的高台，那里是花魁露面的地方。
今日，却让给一位新人。
“爹，咱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窗口的一座偏桌上坐着三人，其中那名青年张望一眼，不解地问道。
“咱们既然到了京城，不是应该进宫面圣吗？在这里耽搁做什么。”
他继续问道。
“混账！”
对面的中年人呵斥一声，“这种事岂能在这里议论，难道你不知道清正司的探子四处皆是吗？言行谨慎些！”
青年有些不服：“让他们知道又怎么了，咱们可是过来见皇上。说不定他们就直接带咱们进宫了，省得绕。”
中年人气得嘴唇发抖：“你懂个屁，人心复杂，况且还有碧水军的暗线。咱们要是进宫，怕是走不到宫墙。”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一切听我号令，否则性命难保。”
青年不满地闭上了嘴巴。
旁边的方脸管家劝道：“老爷，算了。咱们正事要紧。这里人多眼杂，虽然可以一时无虞，但等到夜深了，咱们就没地方去了。得想办法度过这一晚。”
中年人点头道：“阿明你说得对，看来咱们只能在这里留宿了。”
方脸管家陈明拨弄一下行囊，苦涩道：“老爷，这盘缠怕是不够了。”
醉香楼，乃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即便是挑差的，住一晚也不菲。
青年举手道：“爹，听说这里的清倌儿慕才华，我可以写诗词，只要取得她们的欣赏，就可以免费留宿。”
中年人与方脸管家对视一眼，如今没有别的路走，也只能如此了。
正在这时候，有嬷嬷在台上宣道：“醉香楼红萝姑娘到——”
一名身穿银白纱裙的婀娜女子自后场走出，身段玲珑，曲线凹凸，面容姣好如出水清莲，眼眸转动，诱人凝望。
坐在前排的魏明心中一突：“怎么有点熟悉？我……见过她？”
他仔细瞧了瞧，只觉得这位红萝姑娘极是好看，但确实没见过。
怪异。
尽管眼睛不认识，但是魏明更相信自己阅片二十年的直觉。看一个人，根本不用看她的脸，就能认出来。
“大人，窗口那三位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江陵郡前主簿司空豫。旁边是他的儿子司空见礼和管家陈明。”
慕容羽在一旁低声说道。
魏明顺着目光望去，只见司空豫父子目光笔直地盯着红萝姑娘，喉结涌动，连吞数口口水，旁边的管家无奈摇头。
“倒是我辈中人。呸，不对，杂家现在跟他们不是一个辈了。”
魏明不爽地蹙一下鼻子。
他修成头铁神通之后，五觉灵敏，能清晰看见、听见大厅里的情况。
“爹，我自幼饱读诗书，诵圣贤文章，研磨经义，就是为了此刻。你但请放心，这红萝姑娘儿子必定拿下！”
司空见礼扬着脖子道。
司空豫将手掌按在桌上，驳道：“非也，为父读过的书，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今日这一场，还是让我来吧。”
司空见礼顿时急了：“你！”
司空豫摆摆手，安慰道：“你我父子何必分那么清，不管谁的诗词得了红萝姑娘的钟爱，都结伴同去就是。”
司空见礼笑道：“那敢情好，不愧是我爹，花样比孩儿多得多。”
这时候，嬷嬷在上面宣布道：“今日是红萝姑娘迎新的日子，下面就由红萝姑娘一展琴艺，待会儿再赏诗词。”
“姑娘说了，今日诗词出众，得其欢心者，今夜入房促膝长谈。”
话音一落，底下轰然叫喊。
“入房？促膝？此等美事岂能少了我京城诗少，今日这头筹我拔了！”
“就是不知道这促膝，是促到哪个部位啊？哈哈，本少爷也参与！”
“红萝姑娘，我是金科状元贺章，还望钟爱，共探音律箫艺！”
“你们这些土鸡瓦狗滚一边去，家父于广正，乃当朝太傅，尔等拿什么与我比？红萝姑娘，家父于广正！”
“……”
一群人争得不可开交，司空豫父子的脸上顿时显现出压力。
这时候，琴声响起，穿透喧嚣的人群，流淌进心田之间，仿佛将此间众人一下子带到九天之上，清净绝尘。
“这是……天籁
之音啊！”
众人屏住呼吸，呢喃道。
魏明也讶然抬头望去，没想到这位红萝姑娘竟然有如此绝代琴艺。
“大人，这琴里有种力量，像是神元境的神念，恐怕非我能敌。”
一旁的毒师吴德突然说道。
魏明目光一凝，转眼望去，这才发现厅内众人呈现怪异的沉醉感，像是被琴声迷了心智，只有他完全免疫。
头铁神通宛如一个保护罩，令他免疫任何神元境的神念攻击。
但是面板上却在跳着：
【你的脑袋得到了淬炼】
【头铁神通有所精进】
【你的脑袋……】
魏明惊住，原来头铁神通还能继续淬炼变强，那如果再练到极致会变成什么样？他越发对这门武学感到好奇了！
此时慕容羽已经沉沦，唯有吴德面色发白，手指攒紧，抵抗得很辛苦。
“看来这趟带回司空豫的差事，果真不平静。也罢，杂家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统统拿回诏狱！”
他端起梨花酿，轻口品尝。
琴声如潺潺流水，清澈明净，如过深山，如进幽谷，颠沛而安详。
须臾，那琴音一收。
魏明有些遗憾，果然，那面板上的提示已经停住了，淬炼结束。
众人从沉醉中醒来，恍如隔世。
“好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诸位，我与红萝姑娘乃是良配，知音难觅，还请诸位抬爱。”
“滚尼玛的，家父于广正！”
“说得好！佳人难觅，有缘者居之！在下别无长物，唯多金银尔！”
“……”
众人再次争起来。
“妈妈稍等。”
这时候，红萝姑娘婉转的声音响起。众人声音一肃，静听佳人言语。
红萝目光一转，落在前排饮酒的俊朗青年身上：“这位公子器宇不凡，闻妾身琴音而目色清明，可愿先行吟诗？”
原来她早已经注意到魏明的特别，特别好看、特别清醒且特别可恨。
众人顿生不满，此人何德何能，竟然能得红萝姑娘另眼相看。
这丫头是想拿捏自己啊！
魏明反而笑了：“教红萝姑娘失望了，在下不会吟诗，只会淫诗。”
说完，他也不怯场，不慌不忙地吟出一首诗。全场才子无不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