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正确与正义（下）

一瞬间，万箭齐发，羽箭像飞蝗一般蹿向城头。

艾能奇又大声喊道：“云梯！上啊——”

三架云梯迅速向前移动，很快就靠上了城头。不等艾能奇发令，敢死队员就沿着云梯蹭蹭蹭地爬上去了。

墙头的守军也是个个视死如归，冒着箭矢把巨大的檑木滚石砸了下来。一瞬间，农民军的敢死队不少人被檑木滚石砸得脑浆迸裂，横尸墙下，云梯也被砸毁一架。但是墙头的守军也有不少人被乱箭射死，倒在墙上，鲜血顺着箭杆往下淌。

艾能奇发怒了。他先向马廷实、徐启祚二人一努嘴：“现在就看你们二人的了。”然后“嗨”地一声奋力将一柄铁锤扔出去。那柄铁锤带着呼呼的风声飞向城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城头的一处墙垛就给砸飞了，城上的女儿墙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躲在墙垛下面的守军立刻有一人毙命，两人受伤。其余的吓得魂飞魄散，乱作一团。

艾能奇的两柄铁锤是从一名山大王手夺来的。那名山大王力大无穷，手使一对铁锤，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经常祸害地方，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谁也拿他没办法。那次遇着艾能奇，只几刀就把山大王给斩杀了。原来那山大王虽然力大无穷，武艺却不精。打仗拼杀哪能只靠力气大？于是那对铁锤便成了艾能奇的战利品。

艾能奇平时打仗，本来步战使的是鬼头大刀，马战使的是丈八蛇矛。有了铁锤之后，便不再用丈八蛇矛。从此就是两柄铁锤外加一把鬼头大刀。铁锤就成了他的如意兵器。

马廷实和徐启祚看见城头上的守军乱作一团，立刻冲上前去，分别从两架云梯往上攀登。他们两人像在参加比赛似的，都把刚刀横着衔在嘴里，手脚不停地向上攀爬。那速度快得惊人。眼看已经爬到了半中腰，守军将领知道这次来的人不是善茬，赶紧威逼利诱，逼迫士兵回到缺口去向下投掷滚木礌石，阻止农民军勇士登城。

艾能奇再次激动起来，一心要攻下这座城池，于是奋力又将另一柄铁锤扔了出去。铁锤带着风儿飞向城头，又是“嘭”的一声巨响，把个墙垛砸得塌向一边，女儿墙的缺口突然间就扩大了一倍。

艾能奇一声令下，弓箭又像飞蝗一般蹿向城头的缺口。

守城的士兵惊魂甫定，又遭长官所逼，不得已提心吊胆地转身往回走，刚刚回到缺口处，忽然看见那股弓箭汇成的洪流，立刻就退了回去。马廷实、徐启祚趁机迅速爬到缺口处，只等弓箭停止射击，立刻攀住墙头奋力向上一跃，整个身子就翻到墙头上去了。还没等守军兵将反应过来，二人已经拔刀在手，一左一右向守军官兵杀了过去。

守城将官见攻城勇士上了墙头，立刻就慌了。他们知道，如果不及时将两名勇士处置掉，后面再有人陆续登城，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们万众一心，拼死也要就把马廷实和徐启祚迅速解决掉，并把墙头仅有的两架云梯也给毁了。

翟飞虎在军营里并没有闲着。他和刘士杰、郑文韬正在商议马上就要办理的一件大事。那就是立刻派人向郑崇俭报告，说他们已经把张献忠的人马困在木瓜口和盐井之间的山川里，尽管张献忠的人马还有一定的活动空间，可整体上是被他们和贺人龙的人马困住了的。张献忠的人马前进受阻，后退被堵，如果各路人马迅速赶到，全力配合，彻底消灭张献忠，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翟飞虎还表示，按他们的兵力和决心，坚守十天完全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郑崇俭的六路大军，十二万三千人马是不是在十天内能全部赶到，部署完毕。如果做不到，他们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言下之意，他翟飞虎是英雄，希望郑崇俭等各路人马不要做狗熊。

郑崇俭接到报告，一下子就振奋起来。眼看着张献忠就要破网而出，现在却还是被大网给裹住了。他也暂时不去计较翟飞虎书信中的用语妥不妥的问题，立刻就飞檄各路人马，务必按他新的部署行事，再有不肯用命，拖拖沓沓，贻误战机者，严惩不贷。

郑崇俭的命令刚刚发出，他自己就迫不及待地下令所属人马，立即出动，奔往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