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岁月不可抹杀之人（上）

柏大山不慌不忙地说：“你们是张大帅手下的总爷是吧？”

其中一个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柏大山说：“是的话，我就告诉你们柯家坪眼下的情况。不是的话，我只是个庄稼汉，趁夜晚下来打点水。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几天，坪上的人差点都给渴死了。”

一名小校说：“那你就随我们去见大帅吧。只要你说实话，我们不会为难你。”

在张献忠的大帐里，柏大山把柯家坪官军严重缺水，军心不稳的情况如实地讲了一番，张献忠非常高兴，立即就吩咐身边的人给柏大山一些银子，让他带路，去袭击官军。

因为悬崖很高，只有一架软梯，而且只能一个一个地上，一名哨总带去的士兵才上去了五十多名，天就亮了。他们原打算先藏在柏大山的家里，等到天黑后在悬崖边多拴几架软梯，再上去一些人，然后里应外合攻打柯家坪。可是没想到官军的一支巡逻队路过这里，突然发现了这个秘密，双方立刻就厮杀起来。

官军的巡逻队只有十多个人，被五十多名农民军包围，很快就被解决了，但是官军的大队人马却赶来了。农民军此时无路可逃，只好又和官军的大队人马厮杀起来。现在他们处于极端的劣势，尽管他们个个都骁勇善战，毕竟寡不敌众。当他们身上溅满了对方的鲜血时，最后自己也不免被杀身亡。

张献忠想偷袭柯家坪没有成功，只好继续监视坪上的动静，不准坪上的人再下溪涧里取水。心想，不出三天，柯家坪就会不攻自破。

张令手下的八千人马，除了他的亲兵亲将，其余的人接连三天滴水未进了。他们一个个舌敝唇焦，有气无力，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有人便想，不如割下几颗人头提着去投降张献忠。但是割谁的头呢？几天来，老百姓大都趁夜深人静，悄悄在悬崖边挂上绳子逃出去了。没逃走的都是些老人，他们早就被饿得或渴得要死了。割了他们的头去见张献忠，只怕自己的头会被张献忠给割下来。

这帮人的头目叫屠令才，他是一名什长，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晚上他带领一批人以查哨为幌子，出其不意地将把守寨门的守军给杀了。此举一是有利于冲下山去，二是人头也就有了。如果不被发觉，还可以把寨门献给农民军作为见面礼，得到张献忠的重用。

这已经是张令被围的第十二天夜晚了，屠令才率领三十余人，大摇大摆地来到柯家坪的后寨门，准备一声令下，先将几个没睡觉的砍死，再去割那些睡得正香的士兵的人头。

哪知他们离寨门还有三四丈远，守门士兵中就有一人吼道：“别过来！你们是干啥的！”

屠令才说：“巡夜的嘛。担心你们都睡着了，所以过来看看。”

“我看你们倒像是去投降流贼的！有我们守在这里，那个龟儿子还不放心？”

屠令才知道不能再装了，于是大声说：“弟兄们，他们血口喷人，不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更待何时！”

守寨门的军官也是一声招呼：“弟兄们，快把叛贼给拿下，不要让他们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