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她的一个小愿望（上）

张献忠说：“人少了，这寨门怎么守得住？再等片刻能有多大的危险？”

大家见张献忠实在不肯走，就采取措施了：徐以显叫张龙、张虎各架住张献忠的一只臂膀，徐以显在背后用力往前推，迫使张献忠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脚步。李定国则严密地监视着明军，防止他们趁机袭击。

张献忠一边移动脚步，一边哭泣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的爱将马元利，和表弟温玉洁。

就在张献忠被迫移动脚步快要走到寨门口的时候，明军将领蒋赞突然兴奋地大声喊叫起来：“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弟兄们，杀！”

三百女兵本来是听了马苏苏的命令，宁愿跳崖摔死也不做俘虏的，绝大部分女兵都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向悬崖边跑去，不过也有一部分人不愿意跳崖，于是行走的速度就很缓慢，结果被明军的一支人马赶来给截住了，还弄得有些愿意执行命令的女兵也受到了牵连。

明军兵将围住女兵后，并没有立即发起攻击，因为他们看到那些女兵都十分害怕，许多人挤在一起，并没有要拼死抵抗的样子。只有少数人显示出宁死不屈、决一死战决心。特别是那些怕死的女子，美丽又年轻，明军兵将便产生了一种欲望，而不愿将她们砍死，和她们暂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希望能劝其投降。实在不行，才施以暴力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明军的一个偏将直接把话挑明：“你们怎么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投奔流贼，可是杀头的死罪哟！我知道你们不是自愿的，是张献忠的队伍逼迫你们的，所以现在投降朝廷、悔过自新还来得及。只要你们愿意投降，我敢保证你们个个都能过上好日子，连你们的父母姐弟都能沾你们的光。你们愿意投降吗？”

一个明军士兵嘻嘻地接过话头说：“我们的军官好多好多都还没娶夫人呢。”

女兵中很多人都大声嚷起来，表示宁愿战死，也不投降。

女哨总齐景红慷慨激昂地说：“做梦去吧！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我们是走投无路才参加义军的。杀头不过风吹帽，再过十八年，又是一个巾帼女英雄。本姑娘才不怕呢——姐妹们，不要怕。不要忘了我们加入义军的目的……”

婆子营一共分为六哨，也就有了六个哨总。在农民军正规部队里，哨总统领一百人左右，又称百总。在明军队伍里，率领一百人左右的军官叫把总，有时也称百总。婆子营里的女兵哨总手下只有五六十人，但地位和率领一百人的军官是一样的。现在女兵中的哨总有三人跟着马苏苏去了。这里只剩下齐景红等三名哨总，不过里面还有许多什长、伍长。齐景红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说完。她们就齐声附和，表明自己不怕死。

双方就这样，你说一折，我说一折，都不希望通过拼杀来解决问题。女兵们故意拖延时间，是希望张献忠能派兵解救她们，明军兵将是想一个姑娘也不受伤就能被他们征服。总兵李国奇看这样下去要误了大事，就下了命令：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抓不到活的，就全部杀死。他刚下完命令，就带头冲入女兵阵中挥刀乱砍。其他兵将不敢违抗命令，也只得一齐扑上去，毫不留情地砍杀起来。

婆子营女兵虽然经过了大半年的训练和军营生活，有了一定的作战能力，可是哪里经得住数倍于她们的明军的围攻？只一会儿时间，一半的人死于明军的刀下，一半的人受伤被俘。

李国奇留下一部分兵力，押着受伤的女兵到她们原来住宿的大院子等候处置，大部分兵力跟着他急急忙忙奔往玛瑙山后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