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帝王事

“你认得我吗？”

袁翃不好说不认识，随口说道：“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你的名字。”

那人突然眼睛一瞪：“我可知道你是袁翃。我这是来取你们大帅张献忠首级的！”

袁翃情知不妙，立刻伸手拔剑，可是已经晚了。手刚刚触到剑柄，一个牵着牲口，早已站在他身旁的大汉挥刀砍下了他的脑袋。门洞里其余的几个西营弟兄，也都措手不及，顿时被砍翻。

寨内其余弟兄都在香梦之中，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也有个别弟兄刚刚醒来，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看见有火光，以为是打粮的队伍回来了，反正外面有人放哨执勤，也没在意，翻个身立刻又睡着了，于是这三百西营士兵就被刘国能的人马不声不响地给解决了。

玛瑙山山上守寨门的士兵，半夜刚过就看见山下远远地有火把移动，心想肯定是牛景春打粮队伍为赶时限，连夜在往回里赶。他们都知道，牛景春的武艺好，胆量大，每次打粮走得远，打的粮多，有时自己的人马运不完，还找些民夫。但是穷人替农民军背粮，每次他都要给人家一定的粮食做报酬。他很讲义气，在西营农民军中人缘好，别的打粮队伍早就回来了，而他的队伍天黑了都还不见回来，守寨门的弟兄都很惦记他，深怕他走得远，出什么事。现在终于看见了火把、灯笼，也就放心了。

守寨门的士兵见火把灯笼到了山脚下已经很久了，还不见上山来，心里开始犯疑了，凝神细听，又听不出有什么异样。引颈眺望，也看不见什么。心想，也许是山下的袁翃好客，留他们歇脚聊天。守寨门的士兵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前去查看，也就只好心中猜猜罢了。

东方已经露出来曙色，守寨门的士兵正在念叨牛景春，突然听见寨门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雾的早晨，山上比山下亮的早。行人已不需要灯笼、火把。守寨门的小头目梁建生探头往下看，只能看见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守寨门的士兵责任重大，他们的警惕性都很高。梁建生立刻叫醒在火堆边打盹的另外两个弟兄，低声说道：

“快起来！寨下有人影晃动！”

两人醒来后，揉了一下眼睛，“虎”地站起来，走到垛口处，和梁建生一起朝下看去，人影越来越近，隐隐约约看得见他们肩上都扛着粮食。

梁建生突然大声问：“什么人！干啥的？”

寨下拍了两下巴掌，寨上回了两下巴掌。

寨上问：“可是一路顺风？”

寨下答：“如今凯旋归来！”

“谁的队伍？”寨上问。

“牛景春的打粮小队……”

刘国能如法炮制，赚开了寨门，杀死了几个守门的西营弟兄，又到窝棚里杀死了七八个正在酣睡的弟兄。因为寨门离大部队住处，隔着一片梯田，又值天刚蒙蒙亮，西营将士都还在被窝里，所以寨门口发生的事情，大营将士全然不知。

刘国能得手后并不立即向大营和老营发起进攻，他站在一处较高的地方，眼看着已有四千兵马进入寨内的时候，他才命令分头行动，明军副将焦林和几名参将，率领一千五百人绕道直奔玛瑙山大寨的后门，企图守住那里防止张献忠逃跑。

估计焦林等人已经到达玛瑙山后寨门的时候，刘国能命令所有人马，在农民军发现前，千万不能弄出响声，然后亲自和几名副将、参将率两千五百人，以及还在陆续进入寨内的明军兵将，不声不响地直扑张献忠大营及老营、女兵营而去，企图将西营兵将斩杀在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