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人生如戏

玛瑙山前寨门除了寨门口有人把守，在山脚下还住着一支军队，也就是袁翃刚刚加入农民军不久的那三百多弟兄。

在野人谷谷口，袁翃协助方可解救西营大军，立了大功，方可本来提前就告诉他，事后不要去主动拜见张献忠，直接就说是秋紫玉的部下。只要成了秋紫玉的部下，就可以得到秋紫玉的照顾、提拔，并向秋紫玉学到很多武学知识，在武艺方面得到快速提升。但是，当他看到张献忠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去向张献忠做了自我介绍，以及参与战斗的前后经过。当张献忠询问方可是不是那么回事的时候，方可当然就只好证明一切都是真的了。张献忠当即就表扬了他，把他们安排到了温玉洁的中军营去了。

温玉洁并不看好他这支素质亟待提升的队伍，到了玛瑙山，就把他安排在山脚下的宅院里驻扎，这也是温玉洁的一次重大失误。

山脚下的大宅院原是一家大财主的住宅，十分宽敞。在那盗贼猖獗的年代，为防止强盗打劫，宅院周围筑了宅墙，西营农民军到来之前，一到夜晚，寨墙上就有家丁巡逻。西营农民军到来时，财主一家人就逃跑了。

人马驻扎山下，其实责任极其重大，应该安排责任心强、素质高、对张献忠等首脑人物忠贞不二的人员，温玉洁却偏偏做了如此的安排，足见其辜负了张献忠对他的信任。

袁翃的人马住进去后，只看到房屋宽敞，比过去山寨里住着舒服，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他与那帮弟兄哨聚山林时，没有认真操练过，纪律也很松懈。张献忠特别重视这方面的问题，要求温玉洁派一名能力较强的哨总，专门负责指导他们操练。

袁翃因为有功，一到玛瑙山，张献忠就给了他一个部总的官职，比那名哨总还高一个级别。两个多月来，袁翃自己不加强练习，就连部下的训练任务也全都交给了那名哨总。他的日子过得非常悠闲自在。

马苏苏也参加了玛瑙山的军事会议，她训练婆子营女兵有功，她的武艺又特别好，如今已是一名都尉，排位仅在十大将军之后。军事会议结束后，她并没有立即回婆子营，而是和秋紫玉一起在玛瑙山的田野里散步，谈心事。

马苏苏说：“紫玉，今后召开会议，你就不要谈什么建议了。你没看那些人根本就不听你的吗？他们都自以为是，仗着和大帅是家乡人，又很早就随大帅起义，他们即使不立什么战功，也都是大功臣。你我相当于是外来户，你能力低下，他们便瞧不起你。你能力太强，他们又嫉妒恨。说实在话，和他们这些人共事，还真不如就在长秋山逍遥自在。我们的老姐姐还真是有眼光。”

秋紫玉沉默了一阵才说：“其实他们还是挺讲义气的。只不过像艾能奇、王复臣的性子直爽得有点过了头，初交时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和他们处久了，你就习惯了。世上没有哪一种生活方式是完美的。像我们这样年纪轻轻的，在长秋山待久了，还不是会生出许多遗憾？世界这么大，谁不想出来闯荡闯荡，轰轰烈烈地干一场？即便是战死沙场，也比隐姓埋名、碌碌一生强得多嘛。”

马苏苏忧虑地说：“你们男子汉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你就没感觉到，这里最终要出大事吗？”

秋紫玉苦笑了一下，说：“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他们这些人，一打胜仗就骄傲，把对方说的一无是处，好像会从此一蹶不振。他们就不知道对手也会知耻而后勇，千方百计地想要挽回面子。我特别忧虑的就是打粮小队，他们去那么远打粮，每支队伍又只有一两百人，要是被官军给包围了，其中难免有人会投敌叛变，官军就可以在他们身上大做文章。可是现在说给他们听，是没人听得进去的。他们必须要经历过一次惨败，才会吸取教训。眼下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和你的那些姐妹，都住在这里，一旦有事，真叫人不敢想象。所以我劝你要多加小心，提前有个思想准备，想好自己的退路。真的是出现了那种情况，你就联络几个姐妹，趁机去长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