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温玉洁很早就是张献忠的谋士，和张献忠同生死共患难时间最长，又是张献忠的表弟，对张献忠是忠心耿耿，毫无异心。秋紫玉来了之后，处处都表现得很出色，张献忠常常夸赞秋紫玉，温玉洁便生了嫉妒之心。张献忠知道温玉洁的这个臭毛病，说话阴阳怪气的，但碍于情面，也不去计较。时间一久，温玉洁就越发有些不像话了。

邵捷春接到杨嗣昌的命令，说张献忠的人马有通过野人谷进入四川的迹象，要他率兵火速赶往川陕边境，占领有利地形，阻止张献忠入川。当时他的人马正在太平境内，离川陕边境的野人谷还有两百多里，便火速派人赶到九园关，要张凤翔的一千人马先行一步，前往野人谷谷口，堵住张献忠的人马，他们随后就可以赶到那里。

邵捷春考虑到一千人马确实有些少，就叫张凤翔沿途再召集一些乡勇以为协助。他自己也立即率领大军赶往那里。但是当他的两万人马离谷口还有三里多的时候，却见张凤翔垂头丧气地带领残兵败将逃了回去。

邵捷春不免大吃一惊，劈头就问：“看你这副狼狈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凤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们刚刚赶到谷口，张献忠的大队人马也恰好到了那儿。卑职立即组织大家用树木堵住道路，用弓箭、石头袭击谷里的流贼。流贼死伤惨重，尸体塞满峡谷。我们正感到庆幸，守住谷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不晓得是从哪里冒出一支人马，打着我们的旗号，穿着我们的衣服，突然出现在我们背后。我们还以为是大人你的先头部队赶到了呢，就没在意。哪想到他们到了我们背后，突然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措手不及，但还是拼死抵抗，谁知那些乡勇非常不争气，见自己腹背受敌，立刻一哄而散，我们兵马太少，支持不住，于是就败下阵来了。”

邵捷春疑惑地盯住张凤翔的眼睛，问：“既是这样，那边为啥还有喊杀声？”

张凤翔慌了，结结巴巴地：“也……也许是……是一部分乡勇被包围了。想逃逃不了，还在孤……孤军……奋战。”

邵捷春一下子严厉起来：“别人还在死战，你身为主将，却临阵逃脱，你自己说说，该当何罪？”

“不不，大人，那些被围的都是乡勇。我们要是去解救他们，帮助他们一起突围，那我身后这五百多人的性命也必然搭进去了。流贼人多势众，我们这点儿人马，要守住谷口，等待你们的到来是不可能的。根本要不了多久时间，就会全部葬送在那里。不信你听，那里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张献忠的几万人马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来。这里无险可守，大人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邵捷春知道，自己只有两万人马，在这无险可守的地方和张献忠相遇，要吃大亏。最有利于防守的地方丢了，虽然要受责罚，但有张凤翔承担责任，当替罪羔羊。要是自己的人马损失多了，下一步怎么办？于是立刻就下了命令：“快撤！撤回九园关去！”

有邵捷春的两万人马驻扎在九园关，张献忠便决定不再西去，而是向南一折，奔往玛瑙山。到了玛瑙山，张献忠召集众将领商议，一定要想法吃掉邵捷春的两万人马，免得他在身后骚扰。商议停当正要行动的时候，探马却回来报告说，邵捷春在九园关只停留了一天，就撤到璧州去了。

事情就那么凑巧，邵捷春走后，当晚就下起了大雪。几十年难遇的大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平地上的积雪两尺多厚。山区的道路本来就崎岖艰险，冰雪覆盖后，根本就寸步难行。张献忠的几万大军，此时再去四川内地已是不可能了。

方可和贾素英、胡旃旃、袁紫嫣、袁喜梅等人暂时不能去长秋山，也只好跟随大军，滞留在玛瑙山。

张献忠的人马在玛瑙山一住就是半个月。道路不通，外面的消息无法打探，所带粮食也快吃完了。他正无计可施，而杨嗣昌却正在调集近二十几万人马，分十二路从四面八方向玛瑙山推进。再过一段时间，即使张献忠的人马没被饿死，冰雪融化之后，杨嗣昌的二十几万大军兵分十二路，已牢牢占据了周围各处重要关口，最终也可能会把他的几万人马困死，或消灭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