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叶某人二斗小道姑（中）

张献忠一愣，回头扫了方可一眼，问道：“出啥事儿了？”

方可说：“我把敖乃丕给打了。打得他鼻青脸肿。”

张献忠头也不回地：“你发那么大的火，究竟为了啥事儿？”

方可犹豫了一下，说：“他要女兵胡旃旃嫁给他，胡旃旃说，那我们就来个比武招亲吧，你赢了我就嫁给你，打不过我，从此再别提这事儿。敖乃丕当真就扑了上去。谁知胡旃旃一个‘四两拨千斤’的招儿就把他摔倒在地。敖乃丕不服气，抓起一块石头就去追胡旃旃，却因道路湿滑，又摔了一跤。胡旃旃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恼羞成怒，爬起来趁胡旃旃没注意，一石头打在胡旃旃右眼的眉棱骨上，打得胡旃旃头破血流，差点儿把胡旃旃的一只眼睛给打瞎。整个经过恰好被我看在眼里，所以我……”

张献忠长叹一声：“唉，这个不成才的大舅子！人家像他那年纪，早就领兵打仗当将军了，他却还是一副孩子相。听说还念了不少的书，结果也是啥事儿不会做——是不是你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方可沉默片刻后才说：“胡旃旃早就和我……在南阳就相识了。”

“那你何须前来请罪？他把你的恋人打得头破血流，你把他打得鼻青脸肿，这不正好相抵吗——诶，他不是被关监了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出来好几天了。”

张献忠突然转过身子盯着方可：“时间还没满嘛，怎么就给放出来了？”

方可嗫嚅着说：“大概是伯母求情嘛。哪个当母亲的不心疼自己的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向谁求的情？是马将军自作主张放出来的，还是婉君叫放出来的？”

“这我不太清楚。恳请大帅你就别再追究了嘛。”方可一下子后悔不已。本来因为自己打的是大帅的大舅子，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所以才前来请罪，想不到却把另一件事情给牵扯了出来。

原来关押敖乃丕是张献忠做的决定，定的时间是一个月。因为马氏整天在敖婉君面前哭哭啼啼的，敖婉君才去马苏苏那里说情，只半个月时间就给放了出来。她们想，除了马苏苏等少数几个人知道关押的时间是一个月，其他人那里会知道？即使还有人知道，谁会来管这样的事？只要瞒着张献忠一个人就可以了。张献忠事情多如牛毛，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谁知道敖乃丕这么不争气，又弄出事情来，敖婉君就有可能怀疑方可是故意告状的了。

张献忠说“你还不赶快起来，还跪着干啥？我啥时定的规矩要你跪着对我说话？快起来。这事儿一定得弄个水落石出。我定的时间是一个月，他们怎么能随意变更？要不是有人护着他，现在能弄出这种事情来？”

方可有点后悔，觉得不该来请这个罪了，于是说：“我跪着是为了向你求情，不要再追究这件事请了。你不答应我，我就坚决不起来！”

张献忠突然大发雷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他并不是什么王子，凭什么是我的大舅子，就可以横行霸道？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

在场的人都劝张献忠息怒，可张献忠就是不消气：“这样下去，将来要是得了天下，那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只怕……”

方可知道惹出大麻烦了，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大帅你就饶了我吧。你真要追究下去，我不是就有了告黑状的嫌疑吗？我哪儿敢嘛！我是真心前来请罪的。乃丕哥毕竟是你的大舅子，我千不该万不该那样打他。”

敖乃丕正在盼望张献忠能够替他做主，惩罚方可，就听到一个令他很不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张献忠的夫人高氏没有死，现在还带着一个快满八岁的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