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阳光正暖

“真的！确确实实贵不可言！”

“能够做一个真正的大元帅？”张献忠故意这么问。

“岂止是一个大元帅！阁下应该明白的，我就不直接说破他了。不过这话只能你知我知，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话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老兄。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哟！”

“谁敢开这种玩笑？给一千个胆，一万个胆也不敢开这种玩笑嘛！”

“我一定要重重地谢你。”

“此事关系重大，阁下万无泄漏！”

“你也不要再提。特别是王举人等三人问起此事，只能敷衍了事。”

“我知道怎么敷衍他们。”

张献忠把王秉真等几个人都留下来吃午饭。先前，几个人和张献忠都是表面上亲热，只是为了张献忠不要求他们出钱助饷。现在态度一下子截然不同。

今天王神仙给张献忠看了八字和手相，虽然都不肯说出算八字的结果如何，但从王神仙和张献忠小声说话的神秘态度，从对他们察言观色所得到的种种感觉，都猜到张献忠的八字一定是“贵不可言”。这些人在这个问题上都是非常敏感的。因此在酒宴上都很兴奋。

张献忠身边最缺的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所以在谷城的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很注重结交王秉真这类人。可是王秉真、方岳宗并不看好张献忠，认为他并不一定能折腾个什么结果来。只有潘独鳌是真心要结交张献忠，因为他曾经同本县的一位有钱有势的绅士争田地，有理输了官司，杀了知县和绅士逃出来的。他来谷城是想加入张献忠的农民军，但是刚刚赶到这里，张献忠已经投降了朝廷。

潘独鳌不知道张献忠今后是否会重举义旗，于是只好暂时在谷城住下来等待观望，他和张献忠交往，是想关键时刻寻求张献忠的保护。

现在那些人猜到张献忠的八字是“贵不可言”的时候，自然都想今后能得到张献忠的重用，也希望张献忠能够成功，到时候便都是“从龙之臣”，不但身前显赫，死后还可能名垂青史，因此酒席上那高兴的劲儿就不用提了。

王神仙自从给张献忠看过八字和手相以后，就成了张献忠的座上宾，不几天就给张献忠推荐了一个人做张献忠的军师。

这个人是谷城的一个秀才，名字叫徐以显，平时并不怎么出名，只喜欢研究孙子兵法和戚继光阵法，好几次乡试都名落孙山。王神仙也给他看过八字，认为他不是等闲之辈，所研究的那一套一定能派上用场，所以在给张献忠算过八字以后，就推荐给了张献忠。

徐以显被张献忠任命为军师之后，对张献忠的事业特别上心，整天都在练兵场上用心操练人马。有时候张献忠要把他留在身边陪他应酬显贵的客人，客人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教练场上。张献忠也对他特别亲热。

有一天，天快黑的时候，张献忠刚从练兵场上回来，白文选就前来悄悄告诉他，李自成来了，要求马上相见。

张献忠心里一惊，怕走漏风声，只向白文选望了一望，什么话也没说，便若无其事地向自己的公馆走去。

张献忠其实很早就在打听李自成的下落。

几个月前，张献忠听说潼关南原一战，李自成全军覆没，只剩十八个人逃了出去，从此便下落不明。在张献忠的眼里，将来明朝灭亡后，唯一能和他争夺天下的只有李自成一人。李自成如果从此一蹶不振，或者被官军抓住，对他来说是好事又是坏事。好处是将来少了一个劲敌，坏处是，明军从此可以全力以赴来对付他，他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既然王神仙说张献忠的八字“贵不可言”，那说明即使将来李自成和张献忠争夺天下，张献忠完全有胜算的可能，至少也能两雄并立，平分天下，所以张献忠希望李自成能够重振旗鼓，和他一起共同对付官军。

不过朝廷在谷城安插了不少耳目，明的暗的都有，目的就是探听李自成是否来了这里。此时李自成前来避难，一旦被探子知晓，问题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