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间无趣（一）

胡静不依不饶地说：“你们队伍里不是有个婆子营吗？全是女兵。还有个老营什么的，全是将军的家眷。老营里老的小的都有。我都已经十六岁了，难道还不能为你们做点什么事吗？”

秋紫玉急了：“你咋这么任性！我马上要回去率领我的几千人马冲锋陷阵。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一刻都不能耽搁。今天上午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北门城墙上去，我们的大军能冲进城来？有时候多一个人，特别是将领，就能改变战局，使战争转败为胜。这些道理你懂吗？”

“那你先把我送到你们的婆子营，或者老营也可以。”

“别胡扯了！你爹妈还没同意呢。你不要陷我于不义。你知道吗？方将军和弟兄们为了救你，暴露了身份，混进城里的两百多弟兄被抓起来关进监狱，城内没人做内应，害得大军第一次攻城损失了好几百人。如果大家知道是因为这件事情造成的，你到了我们队伍还是这么任性，大家会怎么看待你？”

胡静“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们损失了那么多人！以后我一定会慢慢报答你们。除此以外，还能叫我怎么样嘛。呜呜……”

秋紫玉生气了：“我只是告诉你真实的情况而已，又没责怪你的意思，你哭什么哭！”

林老板夫妇在店里正忙得紧，见他们二人在外面吵成那样，只得一齐走出门来，一边劝，一边拉，好歹把胡静给弄到屋里去了。

农民军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拼杀，已经占领了北门和东门。西门和南门也在激烈的争夺之中。整个南阳城已经有三分之二控制在农民军手中。

就在东门眼看就要被农民军拿下，官军处于全线崩溃的时候。明军的数支援军赶到了。

明军的援军总共有八万五千人马。南阳守军杨御蕃的人马已经损失过半，还剩五千左右。农民军的人马已不足四万。张献忠、温玉洁、孙可望此时正在城外大帐中议事。

温玉洁说：“敌我双方众寡悬殊，现在肯定是一场恶战。如果南阳已在我们手中，官军就是再多几万人马也奈何我们不得。关键是城内我们才控制了一半，现在要是全力对付两倍于我们的援兵，不能再派兵马进城，城内的战事可能就成了僵局。我们再呆在这里那是十分危险的。”

张献忠说：“我们是不是再派人进城去问问情况再做打算？”

温玉洁胸有成竹地说：“我看不必了。城中情况就那么个样子，我的估计一定错不了。我们不能再拖延时间。马上就应该行动。”

张献忠又问：“依先生之见，我们该向哪个方向突围？突围后去那里？”

温玉洁说：“只能向西突围。突围后直奔谷城。谷城虽然离襄阳很近，但那里有罗汝才、过天星、托天王、十反王等数支义军。而且罗汝才的势力很强。官军人马虽多，却不能对我们形成包围。我们在那里休整一段时间，可以去陕西，也可以去四川。有罗汝才等人在那一带，官军也不敢追赶。”

张献忠点了点头，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可望你立即就派人前去通知李定国、刘文秀和马总爷，叫他们火速来与我们汇合，决不能在城内逗留。”

秋紫玉刚刚配合马元利攻下西门，就接到张献忠撤兵的命令。气得他差点儿骂娘。忍不住抱怨说：“这准是温谋士的主意。大帅他也不先派人来问问，损失一千多名弟兄，南阳眼看已经到手了，却要叫我们放弃，那千多名弟兄死得何等的冤枉！马总爷，你是不是该派人去向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做出正确的判断，重新决定是去是留？”

马元利说：“他们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我们还是撤吧。”

秋紫玉说：“先在这里休整几天再突围不是更好吗？这里钱粮肯定不少。你再到哪里去找这么富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