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吾名叶天

曹云召怀着对杨一鹏无比的愤慨，向崇祯皇帝奏了一本，崇祯皇帝气得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立刻就召他二人进京，辩清是非。

杨一鹏谎称他正在围攻高迎祥，眼看就要大获全胜，不便抽身驰援凤阳。崇祯皇帝大骂他身为大臣，身兼数职（户部尚书、凤阳巡抚），孰重孰轻都搞不清楚，立刻就下令推出去斩首。

曹云召说他没能保住皇陵，本想当即自杀谢罪，但恐死后无人向皇上禀报事实真相，就暂时把脑袋寄放在自己肩上。现在事情经过既已禀明，请求皇上立刻赐死。崇祯皇帝念他孤军奋战，勇气可嘉，免受死罪，降职三等，戴罪立功，再行升賞。

曹云召一下子由总兵降为守备，降了三等六级。许多人讥笑他是升得快，降得更快。原来是青云直上，现在却一落千丈。曹云召羞愧难当，心想朝中大臣个个都鄙视他这个投降过来的“流贼”，千方百计诋毁他，排挤他，原因之一就是他没金银珠宝去讨好他们。崇祯皇帝留他一条性命则是因为他很能带兵打仗。眼下朝廷离不开他这样的将才。需要他卖命、流血，承受各种冤屈。等到天下太平了，他曹云召还不是一文不值。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投降朝廷。若一直在农民军中，现在不也像张献忠一样，纵横驰骋，谁也奈何不了？将来或许还能雄霸一方，和张献忠、高迎祥平分天下呢。

曹云召想来想去，觉得现在无路可走了。回到下处，喝得酩酊大醉，将朝中大臣们狠狠骂了一顿。骂够了，然后准备割喉自杀，幸得部下及时全力制止，方才没有酿成贻笑千古的悲剧。不过他也没能活多久，半年后，在陕西与河南交界处的朱阳关中了张献忠的埋伏，被乱箭射死。

刘宗敏、高一功、李过等将领都为财物的分配而愤愤不平，商量着去找李自成。

刘宗敏是一名彪悍的武将，是大将之材，深得李自成的倚信。高一功是李自成的内弟，即高夫人的弟弟。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儿。李自成有什么大事都找他们商议。

烧了皇陵后，高迎祥的人马离凤阳城十里安营扎寨。准备休整几日，高迎祥借休息士兵之机，便去凤阳城里与张献忠饮酒聊天。商议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军中的事儿全部交给李自成处理。李自成与高迎祥性格差异大，对高迎祥早有怨气。只因他现在是高迎祥的侄女婿和部下，许多时候只能忍耐着。刘宗敏、高一功、李过等都是李自成的部将，地位还要低一等，有什么不满意，更只能背后悄悄抱怨。这次他们都有些忍不下去了，决定要好好“劝一劝”高迎祥。

李自成极有心计，趁高迎祥不在，请高迎祥手下的三员大将田见秀和袁宗第、郝摇旗到帐中，盛情款待。他自己的部将刘宗敏、高一功、李过、刘方亮、也都在场。然后盟誓结为兄弟。并按年龄大小确定了排行。李自成年长，便是大哥，刘宗敏是二哥，依次下去是田见秀、袁宗第、高一功、郝摇旗、李过、刘方亮。自此以后，田见秀与袁宗第倒是与李自成等人日渐亲密，与高迎祥只保留着部将与主帅的关系了。

高迎祥从张献忠那里回来，立刻就召集主要将领宣布下一步行动方案。他为人坦率，任何时候说话都改不了那大嗓门儿，一开口屋子里就嗡嗡作响。

高迎祥说：“我已和献忠商量好了，两日后东下滁州，直逼南京。南京有规模宏伟的明孝陵。这凤阳皇陵被焚，崇祯老儿就会哭得死去活来，南京明皇陵岂能不全力去救？等明军全力去救南京，各地明军兵力就会空虚，我们乘机夺取庐州，杀回河南。哈哈……那就够明军手忙脚乱了。”

高迎祥说完后看看众将领，却发现所有人的神情都是怪怪的。就连自己最倚信的大将田见秀、袁宗第、郝摇旗都是一种疏离的神色，不觉心里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