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贯穿天际的一枪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开过来一队乡勇，打着两面大旗。蓝色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练”字。杏黄色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高”字。因为当时习惯上所说的乡勇，在公事上叫做练勇。组织这种地主武装叫办团练。所以旗上那个“练”表明了他们这支队伍的性质。而那个“高”字则表明这支队伍是高家坪的地方武装。

那队乡勇只有三百多人。他们个个神采飞扬，。来到大路旁只好停下来，因为那支官军队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官军足有万人之众，排成一条长龙，前面虽然看得见头，后面却看不见尾。要是他们早来一步，当然是可以从官军的前头超过去的。现在就只能等在大路旁边，让官军全部开过去了，才能继续往前走。不过那些乡勇并不着急，个个脸上都挂着微笑，把官军当着自家人看待。

当官军开过去两千人的时候，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长官来到了乡勇面前。那个身材魁梧的将军停住马，盯着离他最近的一名乡勇，问道：“你们看见没有，流贼什么时候从这里逃过去的？”

“看见了。”一个年轻乡勇头目说，“是昨天这个时候开过去的。一共有好几万人。我们还咬了他们一口呢。把他们的尾巴给咬掉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严肃些就不行吗？”

“请将军大人恕罪，容小的慢慢禀告。”乡勇头目一下子变得十分恭敬，“是这么回事儿，昨天这个时候，张献忠最后一批人马进了鬼门谷，我们埋伏在两边山顶的人马立即用干柴烈火封住谷口，然后檑木、巨石一齐砸下，眨眼工夫就将张献忠的人马砸死砸伤了两千多人。可惜我们只有两千练勇，兵力严重不足。两边山上只稀稀拉拉布置了一些人。张献忠后队有一万二千人马，峡谷有十多里长，我们封住峡谷的退路，出口那边就只好让它敞开着。我们虽然利用有利地势，砸死砸伤了他们两千多人，但是他们逃出去的却是大多数。太可惜了。要是我们的人马再多些，保证他们一万二千人马一个也跑不了。”

“你们只有两千多人，他们就不能杀个回马枪来报复你们？”官军将领显然有点不相信。

乡勇头目笑了：“他们怎么报复得了我们？他们全部进入峡谷后，我们就向峡谷里扔干柴，扔火球。谷口燃着熊熊大火，就是蚊子也别想飞出来。两边尽是悬崖峭壁，插翅也难飞上去。峡谷长十多里。等出了峡谷，两边山顶荆棘丛生，无路可走。再说，我们也长着双腿，就等着他们来报复不成？”

“那——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回我们高家坪呀。昨天——哦，应该是前天。安平镇的姜子坤姜大人召集我们去配合他们的行动。现在张献忠的人马都离开这里百多里了，我们还留在那里干啥？”

官军将领冷哼一声：“你就装吧！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们是流贼的探子？”

正在这时，官军队伍的前面一名传令兵飞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