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有一剑

姜子坤已经五十四岁了，之所以还为招募乡勇操心，其目的有三个：一是借机搜刮民财——这三都十八图的老百姓都得缴纳剿饷、练饷及加派税，他从中可以大捞一把；二是借机壮大自己的实力，以便朝廷授予他总兵一职——在那种年月，有了实力，有了官职，什么事儿都好办，在三都十八图，甚至更大的范围内，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三是为长子报仇——他的大儿子是七品县令，一年可以弄几万两银子的官儿，被张献忠给杀了，怎么会不让他痛心？

有了以上三个目的，姜子坤竟然好像年轻了十岁。整天和二十多岁的三儿子东奔西走，很快就把三都十八图的几千名乡勇给组织起来了。而且申报朝廷后，很快收到了批复和任命。

张献忠攻占巴州后，原打算去攻打成都，但是顺利地攻下仪陇、南部，到达盐亭时，四川巡抚邵捷春早已调集重庆、泸州等川西、川南的明朝军队沿涪江一线布置了防务。他想回师经阆州、广元北出四川，陕西的孙传庭又早在川陕边境设置了重兵，于是他只得回师向东，以便经达州、万州再入湖广。

这时的川东一带，明军兵力极为空虚。出川入湖如顺水行舟。

张献忠率领人马行至江口，他突然改变主意，挥师北上，准备翻越大巴山去襄阳。张献忠共有四万人马，一路行来，如入无人之境，后面虽有十万追兵，但和他们始终保持着两天的路程。

张献忠行军一向是将人马分作三队。前后两队各有一万二千人马。他本来一直跟着前队的，到了江口，突然转身北上，前队就改作了后队。

到了鬼门谷谷口时，前队的将领孙可望曾经派出哨马探路，结果未探出有乡勇埋伏，就大胆地从峡谷里走了过去。他们认为，此地不过只有千儿八百乡勇而已，谅他们也不敢来摸老虎屁股，就这样，前面的两队人马顺利地通过鬼门谷，翻过分水岭，浩浩荡荡地奔向前方，哪会想到有姜子坤这种亡命之徒在打他们后队的主意？

姜子坤想报复张献忠，在此之前就派出了探子。当探子回去报告说张献忠正挥师北来，而且分兵三队行走，每队相隔二三里路程，他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这下也让张献忠吃些苦头，才知道我老姜的厉害！”

姜子坤经过一番周密策划，决定放过前面两队，全力围剿张献忠后面的一万多人马。

如果不是鬼门谷这种绝地，就是十万人马将张献忠团团包围，张献忠也不会全军覆没。正因为有鬼门谷这种天险，姜子坤才敢用四千乌合之众去碰张献忠的一万二千精锐之师。

张献忠的一万二千精锐之师全部进入鬼门谷行了不到半里，姜子坤一声令下，只见谷口处一捆捆干柴纷纷从两边山崖上坠落谷中，一瞬间就堵塞了进出峡谷的道路。接着又是一团团火球流星般飞出，谷口处的峡谷里顿时一片火海。滚滚的浓烟，腾腾的烈焰，就连守候在十里外峡谷出口处的乡勇都看得清清楚楚。紧接着，整条峡谷两边的崖顶上，乡勇们把早已预备好的石头拼命地往下砸。一时间，峡谷里的农民军就有不少人被石头砸得破血流，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