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瞩目

侯飘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哼！他的坏心眼儿特别多，不打掉一些，不知道将来要坏到啥程度呢！”

周六安才十六多一点岁，比侯飘飘只大三个月，也只能算是个孩子。平时就没少挨侯飘飘的耳光，根本不在乎那一巴掌。他感到委屈的是侯飘飘对素不相识的秋紫玉竟然那么亲热。要是侯飘飘对他有那么十分之一的好，他也就心满意足了。他最担心的还是侯飘飘要是和秋紫玉私奔了，他想再挨侯飘飘的巴掌都不可能了。他觉得侯飘飘只要不和秋紫玉私奔，就是天天打他的耳光他都是高兴的。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就出来了。

周六安毫不在意侯飘飘那一巴掌，也不计较侯飘飘对他的评价，反而把嘴凑近侯飘飘的耳边，十分亲切地小声说：“飘飘，你不能护着他，他是个骗子、盗贼、刺客，你这样轻易地相信他，和他好，早晚要吃亏的。干脆和大姨父商量个办法把他给除掉。”

侯飘飘又来气了，双手把周六安推开，然后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吼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魔鬼！我吃亏不吃亏关你啥事？就是吃了亏，我也心甘情愿——关你屁事！”

这一巴掌打得周六安耳朵里嗡嗡作响，两眼直冒金花。忍不住用一只手捂住耳朵，显出十分委屈的样子。

“飘飘！打人有你这么打法的吗？你把他耳朵给打聋了，你得照顾他一辈子！”侯良柱有些生气了，训斥了侯飘飘，又向秋紫玉挥挥手，“张旺，快走快走！你这一来，我们府上就乱得不像个样子。这里容不得你停留。快走！”

哪知侯飘飘突然拿起地上的那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说：“爹！你咋这么不近人情！人家来借宿，你就留人家住一夜又何妨？你真要赶人家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侯良柱仰天长叹一声，说：“我怎么养下这么个女儿！”然后又对秋紫玉说：“张旺，别见笑，我这女儿太丢人现眼了。你就留下来吧。不过你得规矩点儿哟。”

秋紫玉拱手一揖：“多谢老伯留宿。”

秋紫玉的到来确实使侯良柱非常不安，因为秋紫玉看了侯飘飘和周六安练的那套刀法后，大声叫好的真正原因他心里最清楚不过。时间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是当年在黑龙山气死师父欧阳玄子，只夺得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半部刀谱的事，让他一辈子也不敢忘记。那次的贸然行动，不仅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与三个师兄弟结仇。因为担心三个师兄弟联手前来替师父清理门户，不得不投靠官府。虽然经过几年的努力，不断和李自成、张献忠以及摇黄十三家作战，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终于升上了总兵，但是常言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几次和农民军血战，落得浑身是伤，差点命丧黄泉，还天天被督师大人逼着去围追堵截那些亡命的“流寇”。天下这形势怕是还要乱他个十年八年也平静不下来，是否面临改朝换代也不好说。这十年八年中还有多少大仗恶仗要打。朝廷只想着你能打胜仗，可是军饷短缺，有时将士们连饭都吃不饱，这仗如何打？如果真的战死沙场了，到底是值得还是一文不值，谁说的清楚？今后的日子真是难难熬啊！

侯良柱本来心里就乱，秋紫玉的到来使他的心里更乱了。好不容易遇上朝廷调川里军队赴陕西对付农民军，趁路过家门口的机会和家人团聚一回，偏偏叫这个自称张旺的小子突然来搅得一塌糊涂。要知道，侯良柱已认定秋紫玉就是专门来盗取玄空刀谱的。不管是他盗取了玄空刀谱的原本，还是记住了玄空刀谱的具体招数，都是非常可怕的。没有玄空刀谱，就是秋雨声、张天广、周不可三个人一齐来他也不怕。要是学会了玄空刀法，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当然包括秋紫玉——都可以置他于死地。显然，秋紫玉眼下已经掌握了玄空刀法的全部内容，只需练习几天，就能公开和他挑战。所以绝不能让秋紫玉活过今夜。刚才表面上同意让秋紫玉离开，实际上是只等秋紫玉出了侯府，侯良柱立刻就会带领高手前去追杀。现在秋紫玉留下来过夜，更是除掉他的最好机会。想到这里，侯良柱开始谋划除掉秋紫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