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风华绝代世无双（二十二）

孟启超有着武举和廪生两重功名，算得上文武双全，但军职只是个守备，几个月前，张献忠的人马智取巴州时，守将景义和中计，还丢了性命。李定国一路追杀，喊着要活捉邵捷春，多亏孟启超拼死保护，一路上不断留下小队人马拦挡李定国，十几拨人马虽然都是去送死的，但到底起到了迟滞李定国追杀的作用，让邵捷春得以顺利逃脱。

邵捷春辗转到了梓潼，调集各地零星人马，重新组建了一支军队。又派人到石柱请求秦良玉再次出山，可是秦良玉说她已经对得起朝廷了，她的丈夫、儿子和儿媳为了明朝的江山都战死沙场。甚至她家族中的男子们都只剩下些老弱病残了。竹菌坪一仗，使她一生威名扫地，若再出山带兵，只怕是尸首不全。说到最后，她竟然哭了起来：“天有不测风云啊！人生在世，无论你如何英雄盖世，到了天不佑护时，也会走投无路！”

秦良玉毕竟是少数民族的首领，邵捷春不能向她下达命令，便向杨嗣昌举荐孟启超为参将，统领这支新军。这样一来，孟启超倒是捡了个大便宜，连升三级，于是对邵捷春感恩戴德，发誓要死守梓潼，建立功勋，为邵捷春和他本人树立威信。可惜的是他刚刚上任，许多事情还来不及做，农民军就攻城了。

孟启超知道城门是保不住了，非被撞开不可。急切间又没有补救的办法，于是立刻命令数百弓箭手，迅速分列于城门内街道两边的屋顶上，只等张献忠的人马冲进城来，便用弓箭射杀。然后又调集重兵，把守街口要道，准备和张献忠的农民军厮杀。

他想张献忠的人马无论多么英勇善战，一进城门首先就遭到数百弓箭手的猛烈射杀，能冲过那条街道进入城内腹心地带的幸存者必定不会很多，他调集的重兵完全可以将其斩尽杀绝。只要首次交锋占了上风，把张献忠的人马压回到城外，就能赢得时间将城门堵死，或者双方能够僵持一顿饭的时间，他安排的收集柴草的兵将就会将柴草运到。那时候，他就要将城门内外变成一片火海。就是将城楼和城门内一大片房屋烧成一片白地，也在所不惜。到了那种地步，张献忠再有能耐也飞不进来。

张献忠的人马在弓箭、火铳射程以外的地方焦急地等待着。他把这一仗的胜败全押在那辆撞车上。撞车如果三五下就能把城门撞开，这一仗便胜券在握。如果十多下都撞不开，说明里面已经采取了加固措施，攻城便是没有指望的了。张献忠征战十多年，经历的大仗小仗已有数百次之多，知道战争的胜负往往决定于呼吸之间，所以撞车进入城门洞之后，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显得异常紧张。其他将领也是一样的心情，两眼紧紧盯着撞车。城头上敌军的叫喊和辱骂声震天价响，他们却充耳不闻。

撞车两边各有八名身强力壮的大汉，车头进了城门洞时，其中一人领头喊着号子，其余的人都随着号子的节奏一齐用力，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得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声号子响起，眨眼间又是一声巨响，城门已经承受不起这种撞击了，“吱嘎”了一下，好像是在求饶似的。十六条大汉更是来了劲儿，再次喊着号子推动撞杆撞门。这次撞杆摆动的幅度更大，大汉们用的力更猛，只那么一下，城门“哐啷”一声就被撞开了。

城内屋顶上的弓箭手、火铳手早已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开弓射箭和施放火铳。他们下决心要把农民军消灭在城门内有限的一段距离内。

攻城的部队是秋紫玉率领的一支人马。他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用撞车撞城门攻打梓潼的办法是他想出来的，如果不能凑效，将有损于他的颜面。现在见城门终于被撞开了，心中不觉大喜，立刻就像里离弦的箭一样纵马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