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人
ma谈月眉心收紧：“丫头，你要知道，你这个年龄才开始，有些晚了。”
云荞眼神坚定地望着谈月：“只要在行动，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只要在行动，任何时候都不算晚……”谈月长老嗫喏着，而后忽地抬头望着云荞，眼中猛然爆发出无尽的热度：“做我弟子，可得受得住疼。”
“我不怕！”云荞正视着他的双眼。
“好！”谈月长老忽地起身：“老骨头我这么多年，也没有教过你这样大的孩子，那就试上一试！”
说试就试，云荞抬起手中的剑，发挥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这些剑招虽然基础，但是谈月长老的眼睛格外毒辣，能够抓住云荞的每一个错处，每舞一个招式，云荞基本要被谈月长老手中的石子打上数十次。
云荞这具身子细皮嫩肉的，很快手腕处就绯红一片。
她倒是并不在意，这点子伤，回去敷些药一夜就会痊愈。
见她确有决心，谈月长老也越发认真地教导她起来。
日头西斜，碎金铺满整个小院，云荞就像是一只翻飞的雏燕，手中利剑反射出的光仿佛给小院刻上一道道疤。
直到她的汗水一颗颗从额角滑下，谈月长老才喊停。
时候不早，谈月长老给她剩下的错误之处指出以后，就让她回家歇息，明日仍然在相同的时间过来。
卸力之后，云荞觉得浑身也有些酸软，慢腾腾地将剑收回剑鞘之中，刚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就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
“云小姐怎会在此处？”
扭身一瞧，时黎一身白衣站在小院外，橙黄的光散落在他的衣摆处，晚风微抚，吹动他的袍角微微扬起，仿佛有星子在他身上跳跃。
时黎一只手扶着篱笆门，就这么看着她。
云荞的心猛地跳动一下，缓过神来后回道：“我在此处修炼，时黎公子又是为何来此？”
要知道，来谈月长老这里的路极其隐蔽，而且在密林之中，很少有人会走进来。
得到云荞的答案后，时黎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回复道：“受人所托，寻一位故人。”
“故人？什么故人？我这里可只有糟老头子一个。”
本来已经进屋的谈月长老听到声音有推开门出来，瞧见门口站着的是个未曾见过的少年，脸上露出些许被打扰的不悦。
时黎朝着他恭敬地拱手，随后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晚辈听说一位名叫九支的散修住在这密林深处，寻找数日，终于寻到这院子，想必您就是九支，这是我的一位已经故去的朋友托我带给您的。”
玄黑的玉佩在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谈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篱笆旁，一把夺过时黎手中的玉佩。
他摩挲着那块玉佩，语气有些悲怆：“他可有遗言？”
时黎语气之中满是伤感：“我那位朋友说，当初那事是他对不起你，如今将玉佩还你，也算是了结他多年心结。”
谈月长老听到这话身子都佝偻些许，他紧紧地握着玉佩，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处院子里面站着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些前程往事，他又说给谁听呢？
空中传来一声浅浅叹息，谈月握着原黑玉佩，转身缓步朝着屋子走去。
云荞安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思虑再三没有上去打扰。
她看着还未离去的时黎，语气格外的轻：“不如时黎公子和我一道回去吧。”
时黎颔首，扶在篱笆上一直没有拿开的手微动，将门打开之后，微微侧身等着云荞出来。
云荞道了声谢，而后与时黎并排往外走着。
云荞能够感受到时黎情绪的低落，虽然没有谈月长老情绪那么激烈，但是依旧存在，就像是有一缕线，轻轻地包围着时黎。
这个时候开口说话并不是个好时机，云荞只能安静地在一旁走着，默默地陪着他。
她相信时黎作为男主一定格外的强大，不需要只言片语地安慰，他自己就能够调节好情绪。
行至半途，时黎突然开口打断他们之间安静的氛围：“我的这位朋友，是一位散修。”
云荞知道这个时候她就是个倾听者，淡淡的嗯了一声，等着时黎的下文。
“我遇见他时，他身上的修为已经被废一半，衣衫褴褛，也就方才那块玉佩还值点钱。可他不舍得当，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磕了碰了，每次提到这块玉佩，他总是念叨说这是他欠的帐，死后要还的。
我问他身上修为为何被废，他告诉我，这天底下的恶事恶人太多，他看不惯，后面惹上一些不好惹的角色，被报复了，也连累他的兄弟只能躲在深山之中，不敢露面。
他是我的同道之人，修道者，得天地灵气，自是要为苍生付出些什么。他是因为被仇家追杀而亡，身首异处，想到他死得如此凄惨，我……”
说完这话，时黎再次沉寂下来。
云荞被时黎的话触动，思索许久后道：“天下皆知，时黎公子嫉恶如仇，所过之城，一月内不再有穷凶极恶之徒。时黎公子可怕有一人会被报复？”
时黎立刻回答道：“自然不怕。”
“可怕身首异处？”
“既是为了天下苍生，哪有怕死的道理。”
云荞停下步子，侧头望着时黎，澄澈的眼中倒映着周围的幽幽竹林：“时黎公子既然说这位朋友是你的同道之人，那他心中所想必和公子一样，为了天下苍生不惧生死。人死固然感伤，但是公子不必困在悲伤的情绪之中，对于这位朋友来说，何尝不是死得其所。”
云荞的话让时黎仿佛从迷雾中醒过来，就像是一把剑将他头中混沌劈开，他顿时明白是自己将自己困住了。
“是啊，我该为他高兴才是。”时黎紧绷的身体突然柔和下来，看向云荞的眼神满是暖意：“多谢云小姐。”
云荞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看着眼前蜿蜒的小道：“时黎公子聪慧，就算没有我，也迟早会想通的。”
“云小姐不必自谦，很少有人像云小姐这般通透。”
云荞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微微低着头，只盯着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