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抹杀

长君和刘老实一直打柴打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开始往回走的；今天没有跟往常一样打上百斤柴，只打了八十来斤，主要是刘老实一晚上没休息；精神不济，长君又太小，基本上只能在旁边看着。不过爷俩也觉着非常幸运，至少爷俩都没事，都还活着。

当爷俩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向家里走去的时候，借着晚霞远远地就看到了家门口有三个人，一个坐在了地上，两个站着。等走进了才发现是沈庆一家，刘老实一看心里就有数了，知道沈庆一家是来道谢的，但刘老实觉着沈庆压根就不需要跟自己道谢；更何况谁谢谁还两说的呢。沈庆也发现了刘老实拉着板车回来了，而长君在后面推着，柴火堆得也高，压根就看不见长君在后面。于是沈庆直接揪起了坐在地上的沈善的衣领就往刘老实这边快步走过来了，刘老实这边也是因为还拉着板车，走不快，再加上一晚上没睡觉，又砍了大半天的柴火，没多少力气再加快速度了。

沈庆还没到刘老实面前站定，就直接跪倒了地上；然后给了沈善脑袋上一个巴掌，让沈善也给跪下，这边吉婶看到这情况，本来不想跪的，也没办法，也就跟着跪了下去。刘老实还没来得及招呼呢，看到沈庆这反应也是吓着了。这边也没顾上还在板车后面推着的长君，一把就把板车给向前放了下来了，在吉婶还没完全跪下去的时候刘老实先给跪了下去。然后一边磕头还一边说着：“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老汉我和我家不争气的小子咋的能受得这样的大礼哩，你可真是折煞我们爷俩了。”

长君也是被这突然就放下的板车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刘老实出了啥事情了。这边正准备叫‘爹’的时候就听见了刘老实的声音，立马也就上前来了；然后就看着沈家一家人都跪着，刘老实也跪着在，心想着自己这要是再跪下去就真的没完没了了。于是趋步上前，一把就把沈庆给架住了，可毕竟长君年纪还小，勉强能架住沈庆的一只胳膊，要想真的能把沈庆给架起来那可真是不可能的了。于是长君一边架着，嘴里一边说着：“庆叔，您这是干什么哩，赶紧的起来，您这身体刚好，地上凉。爹，咱也起来，起来有啥不能说的哩。”

刘老实和沈庆看着长君，也知道这样下去是没完没了的；于是沈庆一把起身了，这一下可差点把长君给撂倒了，然后径直地走向刘老实，慢慢地把刘老实给掺了起来。嘴里还说着：“刘大哥，我欠你们家长君一条命哩！”刘老实赶忙回声到：“啥子命不命的哩，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啥欠不欠的。我们家长君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哩，以后说不得啥子时候还得要找你帮忙的哩。”刘老实刚说完，长君就说：“是的哩，庆叔，以后还不知道要去你们家偷多少东西的哩，就是吉婶可别再拿着扫把追着我打就好了哩。”

沈庆听了刘老实的话，还有长君那插科打诨的话之后，也知道这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自己这不紧紧是一条命，还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个恩情是记下了，但是以后该怎么还，沈庆现在心里头也没什么头绪。只能应下长君的话：“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有什么偷不偷的，要什么东西只管拿，那婆娘要是再敢造次，你庆叔一定好好收拾她。”说着就往吉婶那边看了过去，吉婶也知道这次长君真的是冒着性命危险才拿回来了药，把沈庆给治好了，想起之前对长君的态度，脸上也是红了一大片。

然后刘老实才说：“这才对了哩，都是一个村里的，平时你们家也从来都是各种法地补贴我这老汉，再这么说下去了，我老汉的脸可没地放了。”沈庆只能带着吉婶和沈善重重鞠了一躬，这是就算是了了。

好不容易两家人才不再客气来客气去了。沈庆才说：“刘大哥，今天带着长君到我家吃个晚饭去吧，就当我这做弟弟的谢过恩了，可好哩！”沈庆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刘老实也不好再推脱了，说：“好的哩，那你先回去准备着，我把这些柴火弄一弄就跟长君过去哩。”沈庆知道这柴火是刘老实的营生，也不好推脱，转过头跟吉婶说：“你先回去弄一桌好菜，我等会就回去。然后又凑近吉婶的耳朵，偷偷地说“把咱家藏的那坛子状元红拿出来”。吉婶应了一声，然后跟刘老实长君到了别之后就带着沈善回去准备饭菜了。

而沈庆则帮着刘老实把今天的柴火给收拾起来了。两个人做起来比起平时刘老实一个人做起来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而沈庆又是正在壮年，做起事情来有力气，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几十斤柴火弄完了，只等着明天晒干就可以拿出去卖了。弄完后才和长君刘老实一起回家了。

刘老实和长君加上沈家三口围在桌上，面对着面前的饭菜，长君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这种饭菜即使实在沈家也只有有了大事的时候才能准备的，毕竟十里八乡的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长君没说什么，一个劲地吃；一边吃一边还往沈善的碗里夹肉。刘老实则和沈庆喝起了酒来了，这刘老实也是十来年没有碰过酒了，上次喝的就还是在收养长君之前自己省了两年的钱才买来了二两糟酒。一桌饭菜就在几个人的各种寒暄中很快就吃完了，沈庆也没留刘老实再多聊会天了，都知道明天还得为了生活忙碌了，不过这个情，沈庆一家都是结结实实地记住了。

从沈家出来，趁着月光，刘老实喝了点酒，脚下也有点虚浮了。毕竟年事已高，加上十来年没喝过酒了，走路也是踉踉跄跄的，要不是长君还在旁边搀着在，刘老实今天非得睡到沈家的院子里面不可。走到了半路，一阵秋风刮过，刘老实打了个颤，一个机灵酒就醒了一半了，一手扶着长君，另一之后耷拉在腿边，忽然就哭了出来了。一下就把长君给吓着了，这刘老实可是实实在在没在长君面前哭过的，就是自己进林子那会，刘老实也没哭起来。长君也一时之间也没了法子，只能抓紧刘老实的手，往家里走。刘老实一边哭一边走，没一会又笑了起来；长君也不知道刘老实这是怎么了，不过他知道刘老实没让他知道的他也不会问，爷俩都一个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