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怯阵

叶知秋来到南街的一家小面摊，这家面摊叫诚记，是专门做牛肉面的。

面条柔韧，滑利爽口，牛肉软烂，配上白的萝卜、青的香菜葱花、再带一点点红色的辣子，真是诱人食欲，加上价钱公道，食客不少。

在南街既有天香楼这种高级食府，自然也有诚记这种平民面摊，他们面向的食客层次不一样，不形成竟争关系。

叶知秋以前经常来南街帮衬这家面摊，也算是熟客。

叶姑娘正低头吃着面，有一个人从旁边走过，那人走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了，叫道：“老板，来两碗牛肉面，有一碗不要香菜的。”

叶知秋听到那声音很熟悉，便转头一看，原来是逸桐坊的成瑞辉。

叶知秋正想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又有一个人来到成瑞辉旁边坐下了，不耐烦地说道：“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忙着哩，好不容易才溜了出来。”

仔细一看，来人年纪跟成瑞辉差不多，都是四十上下，不过成瑞辉比较瘦削，那人却是个胖敦，脸上油光光，身上还围着围裙，像个厨子。

成瑞辉压低声音，悄悄问道：“听说刑捕房的叶知远到过你们天香楼查问，问了些什么？”声音很小，幸而叶知秋耳力不错，才听得清楚。

胖敦摇头道：“我没见着什么叶知远，更加不知道他问了些什么。”

“那就好，你跟我之间的买卖，千万别告诉别人啊。”成瑞辉低声交待那人。

“行。没什么我就回去了，还有几十只鹅等着我腌呢。”胖敦站了起来，连面都不吃，匆匆走了。

听到这里，叶知秋就纳闷了，成瑞辉为什么要打听刑捕房的查问呢？那个胖敦想必是天香楼的厨子，他与成瑞辉之间有什么买卖？

她心念一动，难不成是成瑞辉指使这个胖厨子在烧鹅里下的毒？

※※※

下午未时，兄妹二人又来到了天香楼，管元仲来迎。

叶知远问道：“管掌柜，你们楼主可同意把工艺流程告之？”

“我们楼主同意了，两位请跟我来。”

管元仲带着叶家兄妹走进了后院，指着那几间平房道：“这是我们制作烧鹅的专用厨房，你们知道我们的烧鹅为何称作‘九制蜜汁烧鹅’吗？”

“是因为它是由九道工序而成的？”

管元仲笑道：“虽然没有九道，但工序也很繁复，取名‘九制’也是为了好听嘛。”

“理解。”

三人走进了第一间平房，里面有两个厨子在忙碌着。

“这屋里是第一道、第二道工序，分别是脱毛、去内脏；鹅的稚毛多又密，脱毛时水温要刚刚好，手要够快，才可以使毛脱得干净之余又保持表皮的光滑。去内脏就不用多说了，刀法要准，不然损伤了鹅身，这鹅就废了。”管元仲介绍道。

兄妹俩看了，这间房里除了水和刀具，什么材料也没有，估计下毒的并不在这两道工序里。

管元仲带着他们又来到第二间平房，为他们解说：“去完内脏接着要做的是第三、第四、第五道工序，分别是放盐腌制、调配佐料、缝合鹅肚”。

这间房里有有三个厨子在忙，叶知秋定晴一瞧，有一个正是中午在诚记面摊与成瑞辉见面的那个胖厨子，他见大掌柜带人进来登时有些紧张，停下手里的活。

叶知秋暗暗留神，暗忖：“莫不要被我猜中，那毒真是成瑞辉指使这个胖厨子下的？”她正想着，管元仲指着胖厨子介绍道：“负责放盐腌制的是这位张师傅。”

叶知秋朝胖厨子笑了笑，不动声色问道：“张师傅用什么佐料腌制烧鹅？”

“盐、最好最细的白盐。”胖厨子张师傅连忙指着跟前的两个大瓦罐子。

“是的，只有上好的细盐，才能腌制得均匀。”管元仲笑道。

“难道张师傅暗暗在盐里面拌了砒霜？可是仅凭他紧张的神情，也不足以断定这毒就是他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