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推心置腹？有意试探？
因为跟隆庆帝聊了一会儿，从大明宫出来时，已经是午时。
贾琼估计王语嫣他们应该已经回家，便直接骑马回了桂巷。
到了门口，贾琼问门房：“太太她们回来没有？”
门房回到：“老爷，太太派人传信回来，说是看园子的时候碰到了北静王和北静王侧妃，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贾琼点点头，本想去接她们，想想还是算了，他实在不想与北静王有太多瓜葛。
他转头吩咐道：“平安，你去青龙坊催一催，就说姨妈过来了，让她们早些回来。
“是老爷。”
平安应了一声，便骑上马去报信了。
贾琼回到后宅换上常服，踱步来到后院墨梅树下，脑中还在回想着刚才南书房中的那一幕。
隆庆帝问道：“靖南侯若是去了南境，那这京营节度使一职可就空出来了，你可有想法？”
贾琼听到这句话时，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京营节度使职权之重，远超一般的巡抚总督，甚至连五军都督都未必比得上。
他若是能接掌京营，立刻便能成为可以左右朝局的重量级人物。
这么一份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贾琼却想都不想便立刻回绝了。
他说道：“皇上说笑了，京营有戍卫帝都之责，规模远超地方团营，掌控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别说京营节度使，就是京营中的一员参将，臣可能都无法胜任。”
隆庆帝说道：“你是宁国公后人，京营之中多有你们贾家的旧部。
你若想掌控京营，会比其他人容易许多，这是你的优势。”
贾琼不知道隆庆帝是真心想让他接掌京营还是在试探。
他继续回绝道：“可是臣一无练兵统兵的经验，二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战功。
单凭宁国公后人的名头，如何能够服众呢。”
隆庆帝摇头说道：“你如何没有战功呢。
河套之战，剿灭白莲教，不都是你的战功嘛。”
贾琼说道：“河套之战臣只是跟随杨震业将军混了些军功罢了，剿灭白莲教也不是什么大场面，实在是拿不出手。”
隆庆帝摇头笑道：“你啊，实在是太谦虚了，恐怕也只有你自己才觉得拿不出手。”
这时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古朴的木盒，递给贾琼说道：“打开看看。”
贾琼有些迷糊的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枚造型古朴的龙纹金牌。
正面用篆书写着一个宁字，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凭此令可节制京营诸军，抗命者斩。
令牌下面，还有一块叠在一起镶着金边的黑绸布。
隆庆帝说道：“这是当年父皇赐给代化公的令牌和军旗。
凭着这一令一旗，代化公可以随时调动京营大军，无须兵符，不用请旨。
这个是纪洪章在检查贾敬遗物时意外发现的，我现在把他还给你。
有了这两样东西，加上你以前的军功，再加上驸马的尊荣。
你要掌控京营，就并非不可能的事了。”
贾琼闻言吓得赶忙跪地说道：“不可啊皇上，这两样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代化公已死，贾家无人可以再持有此物，请皇上收回！”
隆庆帝定定看着跪倒在地的贾琼，半晌之后才说道：“你果真不想接掌京营？那原本就是你们贾家的。
贾珍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才毒杀了亲父。”
贾琼听到这句话，心中更觉惶恐不安，原来贾珍弑父居然是因为这个。
但是这件事隆庆帝是如何知道的，他在其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呢，这些恐怕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贾琼连忙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京营自然是皇上的京营，贾家只是曾经代皇上统御过罢了。
贾珍实在愚蠢至极，才会做下这等罪孽。
贾家其他族人绝不会有这等心思，臣在今天之前甚至都未曾听说过有这两样东西。”
隆庆帝说道：“你忠肝赤胆，跟贾珍之流不同。
如今你又马上就要成为朕的乘龙快婿，朕对你是绝对信任的，这两样东西交给你朕很放心。
有了它们，你就能早日替朕掌控京营。
这叫物尽其用，你不用如此惶恐。”
隆庆帝说的很诚恳，但贾琼记得王穆跟他说过的话，要想吃的多，就不要轻易咬钩。
他说道：“皇上对臣如此信任，臣感激涕零。
不过这两样东西，实在不是臣子应该掌握的，臣实在是不敢领受。
皇上若想让臣接掌京营，就请给臣一些时间，让臣先去边塞历练历练。
等有了经验战功，再回来为皇上戍卫京城吧。”
隆庆帝沉默了片刻，才无奈的说道：“你这小小年纪怎么如此谨慎。
罢了，既然你不敢接，那便先留在朕这儿吧。
朕说了，究竟让不让你投笔从戎，朕其实也没有想好。
你有济世之才朕是知道的，若是让你做个纯粹的武人也不太合适，朕还指望你把海外的良种给朕带回来呢。
你不接这两样东西，短时间内想接掌京营就基本不可能了。
索性司马爱卿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这京营的事朕再另想办法吧。
你下面要办的差事，朕再好好考虑考虑。
这段时间，你就先安心当你的翰林学士吧。
对了，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有什么差事想做的，若是有想法就来跟朕说。”
贾琼忙叩首说道：“是，臣谢皇上。”
隆庆帝笑道：“行了，别跪着了，咱们把这盘棋下完。”
一直到这会儿，贾琼都不能确定。
隆庆帝这次找他是真的想让他转军职接掌京营，还是纯粹的一次试探。
他唯一弄明白了的，就是贾珍弑父的动机。
而贾珍想得到那令旗的目的，显然是让隆庆帝不能容忍的，所以他的罪行才会这么快败露。
这对贾琼来说倒是一件好事，省下了他的一番手脚。
如今贾家的下一任族长还未议定，贾赦想让贾琮来当，但是很多人都更支持贾琼。
旁支子弟基本都是贾琼的支持者，贾政实际也是支持他的，只是碍于贾赦的面子不好明说。
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古板，才因为贾琮是贾敬的继子才支持贾赦。
等贾琼承袭宁国公府之后，这族长之位自然会落在他的头上。
“娘，你在哪儿啊。”
正当贾琼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徐葳蕤的声音。
知道是王语嫣她们回来了，贾琼便不再思考，转身走出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