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赵大娘横死
这场团圆饭以兴高采烈开头，以愁云惨淡收尾。
虽然冷亦宸平时的存在感不高，但却是个十分得力的跑腿儿的，无论是让他端茶倒水，还是叫他挑水砍柴，他都没有二话，并且动作麻利。
若是这个跑腿儿的没了腿，对于他们每个人而言都是场噩耗。
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龙儿，也满心惆怅地直叹气，若是冷亦宸坏掉了，可就没人替她烧洗脚水了。
给他治腿的三味珍奇药材，辰时一刻桃花蕊间的露水，天山雪莲中的变异黑莲和白色北极狐的尾尖肉。
其中只有一样有找寻的方向，传闻中八爷有一只白色北极狐。
可惜那个八爷神龙见尾不见首，并且是个恶贯满盈的大坏蛋，想见到他，实在是难如登天。
青鸾只能先从盼娣那儿入手，她毕竟是在刀哥手下做事，而刀哥是为数不多的能见到八爷的人。
永安村，黄昏。
青鸾与灵公子一块儿朝赵大娘家走，盼娣应该没那么快就收拾好残局。
她毕竟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虽得了刀哥的授意，可短短几日内，却长不了多大本事。
刘财主、林秀才和赵大娘，都住在同一条街。
对比其他门户的破木头门，刘财主家的门楣简直可以称作财大气粗，不仅有金字题匾，门口还蹲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
地上仍残留着昨夜燃放鞭炮留下的痕迹，这一场烟花，少说也得普通人家吃一年。
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个小厮火急火燎跑过，把正伸着头观察刘宅大门的青鸾撞得原地转了半圈儿。
青鸾还没来得及发火儿，那罪魁祸首小厮倒是先发了火儿。
他横眉立目，好一副小人嘴脸，扯着嗓门嘶吼着：“长没长眼睛啊，要是耽误了我家十五姨娘生孩子，你赔得起吗？”
青鸾叉着腰想理论，可又一细想，人家姨娘生孩子呢，人命关天，的确不能因为这一点儿小摩擦而生了变故。
故而将一口恶气强咽下肚儿，琢磨着日后再来算账。
那小厮也不纠缠，一溜烟儿跑了，许是真着急呢。
灵公子含笑拍了拍青鸾的后背，给她顺气，“别气了，我们青鸾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他一般见识，找人要紧！”
青鸾仍气鼓鼓的，咬牙呸道：“我这宰相肚儿何止能撑船，我还能撑航空母舰！”
灵公子没听清，“航空母鸡是何物？”
青鸾自知失言，只好胡乱解释：“就是一只会飞的母鸡！”
灵公子犹自奇怪，什么母鸡能有船大，肚子里能撑它很稀奇吗？
一个雕花木门出现在眼前，门外犹自有未擦干的血迹，那是上回青鸾来时干的好事，以一己之力干掉了七八个壮汉。
然而那门里却走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婆婆，佝偻着腰，手中拄着一根龙头拐杖。
青鸾第一次注意到她这根拐杖，一个村里的老婆婆，怎么会用这种拐杖呢？
那婆婆看到青鸾和灵公子，显然也慌张了一下，颤巍巍地走出来，没和她们说话。
“老婆婆，又见面了。”青鸾出声叫住了她。
老婆婆回头，一张宛若树皮的老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是啊，真巧啊。”
“你来找赵大娘做什么？她不是绑了你家阿花吗？”
赵大娘掳走了阿花，她们理应老死不相往来才对，这老婆婆怎么会来赵大娘家？若是寻仇，也说不通，她年事已高，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正当中年的赵大娘。
更何况，赵大娘也并非孤身一人，她可有狗哥撑腰。
老婆婆迟疑了一下，结巴道：“自然、自然是来还债了，我若不还银子，阿花就不会安全。”
说罢，就逃也似的拄着拐杖走了。
青鸾看着那年迈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按理说她把狗哥和赵大娘都教训了一番，他们应该不敢再放肆了。
老婆婆过来给银子，不是多此一举吗？
“走吧！”灵公子拉着青鸾的手，二人往赵大娘家里走。
青鸾跟在他后头，忽然脚步一顿，不对啊，那老婆婆的脸为何看起来如此熟悉，她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她却说什么都想不起来。
推开木门，院子里很干净，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堆干木柴，门口挂着两串干辣椒，一只肥硕的母猪正在窝里哼哧哼哧叫唤。
当时青鸾和狗哥一伙儿打斗造成的一片狼藉已消失不见。
看来赵大娘是个挺勤快的人。
可这院子是不是有些过于整齐了？按理说，如果盼娣早上来过的话，这里应该经过一番争斗才是。
除非盼娣根本就没来。
青鸾小心翼翼地朝里屋走，推开门，桌子上摆了一桌饭菜，很是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都有，三只瓷碗里装着满满的米饭。
奇怪的是，这里的菜也十分整齐，仿佛还没动过。
可是现在已是未时三刻，早就过了午饭
时间。
赵大娘人去哪儿了？
她心中狐疑，朝卧房走去，一推门，眼前的景象把她吓了一跳。
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茶碗杯碟的碎片散落一地，一看就是发生过争斗。
只见盼娣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似是陷入了昏迷。
而赵大娘则挣扎着扶住炕，试图站起来，地上墙上满是鲜血。
她一看见青鸾，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拽着青鸾的裤腿儿，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老婆婆竟然是来杀人灭口的吗？
可她年事已高，是如何制服腿脚灵活的盼娣跟赵大娘的？
“赵大娘，这是谁干的？”
青鸾用手不停地替赵大娘擦拭口中涌出来的鲜血，可那血流不尽似的，越擦越多。
最后严重到赵大娘只要一张口，就会吐出来一口血。
这样她很快就会死的，虽说罪有应得，但青鸾想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赵大娘似是用尽了力气，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口中咕哝道：“喜、喜姑，喜姑……”
“什么喜姑？”
青鸾还想再问，可她脖子一歪，彻底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