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次摆摊
直到除夕夜的前几天，木青鸾已经干了不少活儿。
木房子建得有模有样的，就差封顶了。
还在温泉旁开垦了菜地，种上了一畦大葱，一畦黄豆，都生出了矮小的嫩芽。
鸡窝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不过第二个鸡窝里头装的不是笨拙的肥母鸡，而是花里胡哨的山鸡。
有一回玉奴逮了只活的，她没忍心吃，便养了起来。
后来她又用编好的竹筐造了陷阱，扫开一片厚厚的积雪，黄土地上撒一些粮食，引得野鸡来吃。
这法子极好，以至于没过多久她就逮了七八只，只留了一只公的，剩下的全都杀了吃了。
公鸡不能下蛋，吃粮食又吃得多，留着也没什么用。
除此之外，她还圈养了七八只兔子，有白的有灰的，都是在这山里头逮住的。
由于兔子会挖洞逃跑，且牙齿尖利，青鸾建造兔子窝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劲儿，满山的石头都快被她薅光了，才堪堪建出一座石头窝来。
青鸾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因为兔子肉值钱，死的只能卖三十文，活的却能卖上一百文。
她一下子逮了这么多兔子，只等着来年春天一只变八只了。
一想到这些可爱的小兔子即将变成一串串铜板，她就笑得合不拢嘴。
她决定带上四五只兔子去一趟县城。
灵公子也要同去，可龙儿姑娘是死都不肯踏出这里一步的。
本想去找黑娃的，但她还有大事未完，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县城里一片繁华，与村中全然不同，接近年节，各路商贩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什么卖糖果的，捏面人儿的，卖春联的，花灯爆竹的，数不胜数。
不过这些青鸾都买不起，她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不喜欢糖这类东西。
毕竟她往前头数的几辈子，早就不止一次尝到过蛀牙的痛苦了。
在街上晃了半天，才在一处卖萝卜的隔壁瞅见了一个空位，她赶紧占了位置，将雪白肥美的小兔子摆了出来。
卖萝卜的大娘名唤李婶，一瞧见摇着折扇贵气无比的灵公子，就慌了神儿，心脏扑通扑通的。
她这辈子在乡下土里打滚，来她摊上买萝卜的也多半是底层平民，生平从没见过这等贵气的人。
“哎呦，我说这位公子哥儿，您得是京城里头来的钦差大臣吧，长得跟天神下凡似的，怎么也摆上摊儿了？体察民情？”
灵公子一张斯文面孔泛着微微笑意，“李婶，您果真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使，我哪是什么钦差大臣啊，我就是乡野里的穷小子。”
李婶颇为不信地连连摆手，“你可别糊弄我老婆子。”又指了指一旁的木青鸾，“这是你跟班儿吧！她应该是村里出来的土妞儿，错不了。”
无辜躺枪的青鸾神色一阵尴尬，灵公子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
嗯，这妞儿确实太土气了，身上穿着个破袄子，小脸儿蜡黄，是该好好养养，打扮打扮了，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呢。
卖了大半天，卖出去两只兔子，还剩三只，收入共计一百八十二文，本来卖一百文一只的，可有个汉子极为难缠，非让她便宜十八文。
青鸾吵不过他，吃了这个暗亏。
到了中午，青鸾打小包袱里掏出俩玉米面饼子来，那饼子放了一早上，冻得邦邦硬，吃着硌牙。
灵公子不大乐意吃，咬一口就想丢了，被青鸾好一番教训，灌输了半天浪费可耻的价值观，他这才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屈服了。
“要不咱收摊吧，逛一逛买点东西。”灵公子早厌倦了在乡下待着的日子，看着这花花世界眼睛直冒光。
“没挣几个子儿，就知道花，再等等。”
灵公子虎躯一震，觉得青鸾这小丫头比自己这个一千多岁的还成熟。
在等客过程中，李婶就如遇到知音的老麻雀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从卖年糕炸串的福源记，说到十七八条街之外的花街柳巷暗娼。
别看这泗县地方不大，那达官贵人和恶霸却是不少。
其中最有钱的叫周四海，听说是京城里头退休的大太监，富有金银珠宝无数。
最横的人送外号刀哥，垄断了赌场，妓馆等地下生意，养着许多打手，十里八乡的乡巴佬都怕他，说是后头有大靠山，连县太爷都不敢惹。
当初他当街抢了一户人家的新娘，从花轿里扯下来的，拖到后巷子里头做那禽兽事儿，把新郎官打得直吐血。
后来新郎官不服，跑去县衙门递状子，没想到最后连刀哥一面都没见上呢，先挨了二十杖。
打得那叫一个血淋淋的呦！
冤得他那新娘子也跟着上吊了。
这世间的女子没了清白，除了死，哪里还有别的路。
青鸾听了一阵唏嘘，忽然觉得刀哥这名字十分耳熟。
那不是……赵大娘和狗哥的老大吗？
这爪子伸得可真够长的，连个穷乡僻壤的永安村都布满了爪牙。
想起狗哥去黑娃家要债，还想让
刘氏拿阿花抵债的场景，青鸾心头就一阵凉。
阿花也算是她朋友了，她有难，自己怎么忍心不帮。
等天到了薄暮时分，青鸾累计卖出去四只兔子，还剩下一只，就暂时先带回去。
“明儿个还来吗？”李婶似乎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忘年交依依不舍。
青鸾一扬下巴，笃定道：“那必须来，明天不卖兔子，卖野鸡。”
野鸡该卖什么价呢？其实她心里还不大清楚，决定等明日再来问问李婶。
家里也攒了不少野鸡蛋，也一并拿来卖吧，或许还可以把编的几个筐也带来，反正她有龙纹玉佩，拿多少东西都不嫌累赘。
能赚一个是一个啊。
家里吃的穿的用的，都得靠这三瓜两枣呢。
冷亦宸那个累赘还等着药材治病，药材多贵啊，她这点钱都不够看的。
青鸾心情沉重，于是开始数银子。
加上之前从陈家搜刮来的，统共有一两银子外加七百八十二枚铜板。
青鸾怀揣着巨款，决定带灵公子采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