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离死别
这天晚上，当唐舞桐和霍雨浩再度像这两三天一样使出自己所学的铸造锤法接连挥舞出三十六锤敲击在一块金属原料上发出悦耳音乐时，让帆羽眼中再度闪耀起明亮的光。因为能连续挥舞出铸造锤打出三十六次敲击金属元件上同一个部分，就已经是相当于完成了一级炼金师的考核。
虽说在一些人眼里做到这些不算是什么难题，但是要考虑到帆羽给炼金派系学员所配发的铸造锤也好，他所传授的铸造锤法——怒风锤法也罢，都是一般人类难以实现的。
本身由特殊高密度金属铸造而成的炼金铸造锤的重量就十分可怕，整整一吨的重量对于修炼者而言也都并不是一个能轻松承受的重量。再加上要将铸造锤以怒风锤法挥舞的虎虎生风而又对目标展开精准锻造，更是难上加难。
举例来说，对霍雨浩和唐舞桐而言能做到的连续挥舞出三十六锤铸造，对萧玥儿来说却是较为困难的事情。每当挥舞十七八下手中铸造锤，她便不得不倚靠在一旁休整。
虽然说怒风锤法的精髓是充分地借助腰腿发力调动全身肌肉抡起手中大锤，令铸造锤每一击的力量持续增强来在节省力气的同时让铸造效果增强。但能做到这些就已经是十分困难的事情，甚至和菜头当年都是花了足足一年才做到这般。
因而当帆羽看到唐舞桐和霍雨浩顺利在两个月时间里通过一级炼金师考核时，他内心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也有道道光芒逐渐在他眼中汇聚。
“你们累了一天吧，那就先回去休息。唐舞桐、萧玥儿，你们先回合院那里。霍雨浩，你先停下手中锤子，跟我讨论你对杜主任威逼利诱你去往北境之地探索这件事情的看法。”
听到帆羽老师这么说，霍雨浩停下手中铸造锤，跟随帆羽老师去一旁讨论这件事。
“霍雨浩，你大概是在什么时候要出发去北境之地？”
“三天后的中午时分。”
听到这个消息，帆羽以略带遗憾的口吻说：“既然是这样，那关于二级炼金师的课程也许是无法展开了。不过既然明面上你是武魂派系的精英学员，那么你现在只能听从于学院的命令。”
“表面上杜主任可能有他自己的考虑，考虑到北境之地那里有不少适合作为你魂环来源的神念系魂兽，因而特意派遣你去那里探索。但是实际上，因为你而碰一鼻子灰的他，八成是打算依靠北境之地的严酷气候杀人无形。不得不说，这种阳谋着实无解。”
“既然出发时间是三天后正午出发，那么明后两天时间里你依旧保持着来这里持续练习锤法，第三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并采购踏上北境之地所需的物资吧。而我会在这段时间向学院方申请彻查杜维伦，把他的底细打探的一清二楚，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动什么歪心思。”
听到帆羽老师这句话，看来霍雨浩也明白帆羽也开始怀疑杜维伦并打算申请彻查他了。
自然，他本来悬挂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眼看时机成熟，帆羽提出了属于他的建议：“雨浩，如果只是为了你武魂的提升，我会建议你争取获得一个攻击型的精神属性技能。但如果目的是奔着将炼金师这条路强化到极致，那么我依旧建议你向探测方向努力。具体如何选择，老师不给你更多的建议，而且获得什么魂环也要看缘分。”
“务必注意，北境之地是危险性丝毫不输给新大陆、炼狱山半岛-群岛地区的危险之地。因而你务必要记住，探索完毕北境之地并且顺利获取第三魂环就立即返回。”
“是！”
听到霍雨浩的回复里不带丝毫拖泥带水的回答，帆羽便放他回去了。
不巧的是，当他离开研究禁地时，正好外面下开了漫天大雪。
刹那间，大片大片的雪花好似柳絮一样，飞满了整座瑶光城。
雪落无声，让这世间纷纷扰扰好似悉数淹没于夜空。
看着眼前漫天飘雪的场景，霍雨浩竟莫名其妙地感受到畅快。好似纯洁的雪水落在他身上，便是让他洗去一身疲惫，以更好姿态面对将来。
可就在他准备走进漫天飘雪中时，却从门口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只见一柄雨伞已经打了过来，撑伞的人是那个熟悉的少女。一头亮紫色长卷发在这雪夜之中带着一种妖异的美，那双如紫水晶一般粲粲如星的大眼睛里则满是属于少女的青春灵气。
“雨浩，帆羽老师跟你说了什么？”
看着来接自己的少女竟是已然在自己内心留下影子的她，霍雨浩内心逐渐升起一种感动的情愫。
自然，心情大好的他便把当时帆羽老师对自己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眼前美人。
末了，他脸上露出得意神色：“嗨呀，这就舍不得我啦？不过是这一段时间不见面，下一学年我们必将再度见面。到了那时候，将会给你一个全新的霍雨浩。”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合院区。话说萧玥儿呢？”
“萧玥儿啊，帆羽老师见她明显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就让我搀扶着她先回去休息了。然后我出来接你、等你的时候，刚出门就看到外面下开鹅毛大雪，便拿上雨伞来接你。”
就这样，两人踏着潮湿的土地，去往城郊合院区。
平日里他们从学员出发去城郊合院区时，几乎都是一路加速跑。因而今日难得慢下来穿行于风雪中时，多出了好些不一样的感觉。
而似乎是为了享受这种全新体验，霍雨浩和唐舞桐刻意放慢脚步，缓缓前行。
霎时间，两人脚下靴子踩踏在雪地上所发出的清脆声音和他们的谈话，组成了莫名其妙和谐的一曲交响乐。
“雨浩，话说炼金派系答应帮你找魂环来源魂兽了吗？”
霍雨浩却是轻飘飘的说：“这不一样，因为我有预感这次去北境之地探索时，势必会收获属于我的新魂环。”
这不假，因为之前艾蕾什基伽尔和寒霜兜虫皇的建议，让霍雨浩以找到更适合自己的新魂环。因而他不得不两头打包票，竭尽全力打消来自双方的疑虑。
听完霍雨浩的讲述，唐舞桐也不由得叹道：“奈何我现在还没有达到筑基期，尚未能做到独当一面。不然，我说不定也会与你一同探索北境了。那该多好！至少还有个伴。”
但霍雨浩的一席话，立马就让唐舞桐打消了这个念头：“你呀，也别太贪得无厌了。这段时间依靠生死交错，你我的真气灵力都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而且我特意在修为迈入先天境十重天之后又多修炼了半个月，目的就是为了能在获取第三魂环之后顺利实现更高的突破。”
听完霍雨浩的解释，唐舞桐情不自禁感慨：“这倒也是，等你离开之后我又只能一个人修炼功法了。按照这个速度来看，大约要明年新生考核结束后两三个月，我大概就要准备开始冲击筑基期。而且随着我门修为提升，生死交错的力量也会愈发强大。甚至当时机成熟之后，你一个人单刷戴华斌都不是问题。”
随着修为逐步提升，霍雨浩面对戴华斌已经开始变得坦然起来。但越是表面上的坦然，越是宣告着霍雨浩对戴华斌的恨意深沉到不愿意随时表露。
就这样，往日只需要走一小段时间的路，今天却走了好久。
而且就在路过之前霍雨浩当厨师的饭店时，他桐突然想到了什么。
“舞桐，其实当我没时间继续做厨师以后，王家那边便让我作为这家饭店的大股东，负责提供烹饪配方且享有占比较大的分成。而依靠着我的配方和王家那边新招的厨师，使得这家店的生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说到这里，他悄悄走进饭店里并对着前台经理以及貌似是自己弟子模样的年轻厨师耳语几句。
过了一会儿，霍雨浩拿着之前自己所制造的简易一级储物灵能机械，道：“舞桐，没吃晚饭的你饿了么？我刚刚从店里拿了些食材，打算回去之后就为你烹饪食物。放心，你喜欢吃的蒜蓉烤鱼肯定是少不了的。”
看着他的言语和举动，唐舞桐不由得在内心中叹道：果然是有心了，连我喜欢吃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或者说，他依旧是那个苦苦追求自己却被恶毒岳父刁难的傻小子？
随后，两人飞也似地奔向城西合院区一号合院，两人一同在餐厅里看着窗外飞雪，品尝着来自霍雨浩的手笔。
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厨房内灶台上升起明亮火焰。木炭特有的香味徐徐升起，借助着专门的排烟管道排出合院的同时却在飞雪中许久不散。
漫天雪花飞舞，使得飘起阵阵云雾将这片山遮蔽在其间。看上去飘渺而又虚幻，好似身处仙境。
灶台被再度点燃时所带来的温度，加上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让整间房子都温暖了起来。两人齐刷刷抬头看向对方时，小脸已经被这股暖意熏得红扑扑。相视一笑，更是让暖意钻进心里。
当那条大鱼被架上炉火的时候，霍雨浩便开始聚精会神的烹饪着眼前食物。那一刻，仿佛他回到了当时他聚精会神练习铭刻阵法时的模样。
看着眼前霍雨浩为自己一人烤鱼时的模样，唐舞桐却不知自己内心中也生起了一种奇怪的情愫。似乎这时候的她，只想将他独占。
许久，他将热气腾腾的蒜蓉烤鱼端上桌并为她倒上一杯曾经是她踩的葡萄所酿的酒，对唐舞桐诚恳的说：“舞桐，你要的蒜蓉烤鱼套餐已制作完毕，小心烫。”
“嗯嗯”
像往常一样，唐舞桐轻轻将烤鱼肉用筷子送进嘴里时，久违的鱼肉香味儿却让她眼圈居然微微有些发红，脸上也露出孩子气般的可爱神情。
看着唐舞桐用餐时的可爱模样，霍雨浩微微一笑：“说起来，倒是应该叫王玄谟、独孤嫣然和萧玥儿等人也来，他们也喜欢我的手艺。”
“不行，今天你是属于我的。”
好似是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唐舞桐几乎是不带脑子般说出这句尴尬的话语。
随即，她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很容易引发误会，便补充说明道：“我是说，今天你的手艺只能由我一人独享。”
但饶是这样，唐舞桐也依然羞红了脸。再加上橙黄色的火光照耀，使得她脸上少了好些往日里冰霜般的冷艳，多了几分小女人的俏皮气息。
这时候的她，更是情不自禁陷入幻想。仿佛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叫霍雨浩的男生就已经只
属于她一人独享。哪怕是自己将来后宫佳丽美男统共三百，也要赐予他一个很高的地位。
但就在这一刹那，来自霍雨浩的问话却瞬间让唐舞桐从这属于少女的幻想中拽回现实。
“唐舞桐，话说你现在修为是多少？”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借助生死交错展开修炼，修为的话大体已经迈入了战尊境三重天。”
得到了她的修为等级，霍雨浩正襟危坐，道：“在我离开这段时间里，哪怕没有生死交错也要记得加紧修炼。”
“嗯嗯，好的。”
三日后，终于到了霍雨浩出发去往北境长城的时日。
大抵是因为之前接连数日的风雪交加，使得本来漂浮在天空中的万千污染物竟然在雨雪的洗润下被涤荡个干净。因而等到霍雨浩出发的这天，却是寒冬早春之交这个阴天雨雪频繁时节里难得晴空万丈的时候。
更好似是天随人愿一般，就在霍雨浩出发这日风雪总算是停歇了。本来遮蔽天空的愁云惨雾也居然悉数划开，将被洗润一空的澄澈天穹展现在了瑶光城附近。
大概因为这天是周末，因而萧玥儿和唐舞桐便在下午的时候有空闲送别霍雨浩。而且为了表示出对于这天的重视，她们也分别换上了她们目前最好的衣服。
不过也许唐舞桐前生上大学时学过服装搭配选修课，因而她的打扮那叫一个绝妙。不必说作为上衣的白色高领羊绒衫和黑色加厚羊驼呢绒外套的撞色搭配，也不必说让她本就修长的玉腿更添几分色彩的蓝色苏格兰格百褶短裙+连裤黑丝光腿神器+黑色马丁靴这三者所组合成的三联搭配，就说与她精致面容相得益彰的脖子上龙头金雕镶宝石项链与双耳处一对蛇形金银耳坠和头上戴着一支漂亮发簪，就可以看出她送别霍雨浩时特地穿上她最美的衣服，便可知霍雨浩在她心中地位之重。
只见这一男二女缓缓漫步在瑶光城的街道上，缓步前行，保持着缄默。
因为目前他们都有了来自炼金派系所配发的基础储物灵能机械，所以霍雨浩并没有背上多么厚重的大背包。不过大抵是为霍雨浩准备了属于自己和萧玥儿为其购置的物资，唐舞桐额外将之前自己去夜鸦沼泽时买的大空间储物灵能机械借给霍雨浩所使用。
随着早春时节乍暖还寒的和风吹在三人脸上时，依旧能带着好些凌冽的寒气。但和寒冬腊月时节两相对比，这股风中所蕴含的冰冷气息已经削弱了不少。
快到傍晚的时候，当有此起彼伏的魂兽咆哮声传来时，就意味着他们靠近了位于城中心的那处飞行魂兽驿站。
看着眼前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他在拿出信件给工作人员看毕之后一边走上附近的一条双足飞龙一边从嘴里说出一阵带着不舍化作的呜咽声的语气语调。
“我去了，我会保重好我自己的。你们至少看着我飞上天，好让你们心安。”
语毕，就在他跨上飞龙的时候，他的眼睛湿润了。
要说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和这两位漂亮女生因为一系列机缘巧合朝夕相处，互相修炼。虽不说形影不离，也已是至交好友。因而在即将分别的时候，三人的喉头皆被这份浓浓不舍所化之物给哽咽住了。
纵使这种感觉或许不会持续太久，但起码在这一刻，他们都感受到了分别所带来的痛苦。
随后，当飞龙振翅凌空的瞬间，霍雨浩边看着周围环境愈发渺小，自己所站的位置也越来越高。
看着渺小的近乎毫末的唐舞桐和萧玥儿还有逐渐变得好似玩具模型一样的飞行魂兽驿站，霍雨浩揉了揉眼角，转头看向尚且被阴云遮蔽的朔方天空。
嫣然姐、玄谟哥、和大哥、周老师、帆羽老师、王老师，我走了。等我从地狱归来的时候，一定会让你们一同分享属于我的荣耀。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自己发下的誓言，我一定会让那些小看我武魂的人以后见到我就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离别的愁绪对于年仅十二岁的霍雨浩来说，终究还是很容易消散的。因而当飞龙起飞一个来小时、四周环境已经是天空的时候，他内心的不舍也被斗志所取代。
于是，霍雨浩一边冥想一边运转功法，为自己接下来的旅途恢复力量。
但不例外的是，当离别的这一刻到来时，萧玥儿和唐舞桐内心也是极度悲伤的。
尤其是唐舞桐，等她看向远方越来越渺小的那个黑影时，心中更是产生了莫大的失落情绪。好似霍雨浩这个已经在她心中留下身影的少年离开，对她的打击简直不亚于酷刑。
因而当唐舞桐一回到他们的房子里，就把自己锁进了她的房间，愤愤不平的说着：“霍雨浩，你简直就是个大笨蛋！还有杜维伦，你这个伪君子不得好死！”
说着，大颗大颗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眼中喷涌而出，咒骂声也渐渐变成了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