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月把汤碗递给顾天雪,顾天雪本能往后一躲,但马上又挺直了身板。
“姐姐说的哪里话,哪有妹妹吃姐姐碗里东西的。”
“是吗?你吃我碗里的还少吗?”
林月清清楚楚体会到原主的委屈。
林月母亲送给林月的首饰、父亲送的字帖图画、赵今朝送的衣裳布料,一旦顾天雪看上了,伸手便拿,林月如若不给,便落一个小家子气和大房欺负二房的话头。
赵府里吃的喝的用的,林月本不计较大房二房区别,可顾天雪嚣张跋扈,让下人克扣了林月的份例。林月的大丫头瑾儿为此大闹一通,林月为了家中安定,劝住瑾儿,忍气吞声。
林月想起原主的这些遭遇便火冒三丈。
“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一家人,这么瞎闹,让外人看了会笑话的。”
顾天雪仍在装腔作势。
“好,你不喝是吧?相公,你喝啊。”
林月把碗转向赵今朝。
赵今朝再也坚持不住,吓得跌下椅子。
“啪!”
顾天雪眼看藏不住了,一甩手把林月手中的碗打碎在地。
“哼,好啊,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不喝便不喝,这次你不死是你命大,但你还是小心着点,否则哪日你们林家就大团圆了。哼。”
顾天雪露出了她可怕的真面目。
“起来啊你,不争气的死东西。”顾天雪翻着白眼对赵今朝说道。
林月深深叹了口气。
“父亲母亲,请进来吧。”林月对着门口说。
赵今朝和顾天雪瞬间瞪大眼睛。
“混账东西,你昏了头!丧了志!失了良心!你看我不打死你!”
脸涨得通红的赵家公破门而入,踢翻了椅子,拿起墙角的木仗,往赵今朝身上打去。
“爹爹,你这是干什么呢?”顾天雪站起来大声说道。
“干什么,你们两个做出这番丧尽天良之事,还问我要干什么,我,我要把你们两个,一起打死。”
好戏开始了。
“冷静呀爹爹,你可别被人利用了。”顾天雪说道。
“被人利用,什么意思?”赵家公停手,问顾天雪。
“我和相公怎么可能有杀人之心,不过是跟姐姐开玩笑罢了。姐姐疑心我害她,她不愿意喝我给她做的八珍汤,我气头上,才把汤碗给砸了,说了些气话。全是因为一片好心被姐姐误会了,心里委屈罢了。”
“倒是爹爹和娘亲,怎么在门外呢?莫不是有人刻意安排?”顾天雪说着看向林月。
赵家公母转念一想,是啊,瑾儿说林月让我们在门外听着,莫不是林月自导自演安排了一场戏?
“哈哈。人人都说死无对证,这会我没死,反倒是活无对症了。”林月笑了起来。
“月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只说让我们在门外听着,待到你叫我们,我们再进来。我和你父亲在外面听着你们说着杀不杀的,可真把我们吓坏了。”赵家母转向林月说。
“真相?真相就是赵今朝和顾天雪想杀了我。”
“哟,你这不活得好好的吗?说我们要杀你,那你可得拿出证据来。”顾天雪讥笑林月。
“好!”
林月从头顶取下银针,蹲到地上将银针插入破碗中,里面还有残留的八珍汤。
顾天雪坦然失色,心道大事不好!竟不知林月还留了这一手!
银针变黑。
赵家公瞪大了通红的双眼,又高高举起手中的木仗。
又开始装腔作势了。林月想。
“娘,娘,娘,救我啊娘。”赵今朝爬到赵家母跟前,抱着赵家母的腿哭道。
“你放开他!”赵家公对赵家母吼道。
“你要打死他!你先打死我吧!一起打死了你好清净!”赵家母哭天喊地道。
“相公!爹爹!不要啊!”顾天雪也鬼哭狼嚎地喊起来。
哼,可真热闹。林月心想。
“闭嘴,你还有理,你这个贱人。平日里就不好好相夫教子,如今还敢有杀人之心。我,我把你们两个一起打死!”赵家公把木仗向顾天雪挥来。
顾天雪一边哭爹喊娘一边躲闪,逃到赵家母身后直喊救命。
一时间,屋里像唱开了戏,叮铃哐啷好不热闹。
然而,不出林月所料,雷声大,雨点小。木仗最终还是没能落到赵今朝和顾天雪的身上。
林月已经习惯了。
每回赵今朝赌钱,输得底裤都不剩。赵家公总是作势要打死这个不孝子。却永远光打雷不下雨,这虚伪的一家人都像戏子附体,习惯了演戏。
也正是这样,才培养了赵今朝今日的杀人之心。
悲哀。林月心想。
但这回绝对没有这么轻易结束。
“月儿,”赵家母泪流满面地拉着林月,“我的好月儿啊,你就当他们两个不懂事,饶了他们吧。”
“父亲,母亲,这可是谋杀。你们也要像平日一样息事宁人吗?”
“月儿啊,我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得互相原谅。”
“这时候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了,顾天雪平日里如此刻薄我,你们可一声不吭呀。”
林月这一次病倒,原因有二。一是世上最亲近之人驾鹤西去了,二是从此赵家就是虎狼窝了,自己今后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想怎么样吧?”赵家公一看赵家母求情无果,于是扔掉木仗,坐在椅子上,横眉竖眼地问道。
好啊,赵家公终于脱下面具,露出真正的嘴脸。
“他们二人跟我上衙门,请父亲母亲两人为我作证。”林月直截了当地说。
“万万使不得啊,我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月儿啊,你不能断了赵家的后啊。”赵家母哭道。
慈母多败儿。林月想。
“做不到。”赵家公一口回绝。
一旁的顾天雪窃喜:还想让我们上衙门,你一张嘴抵得过我们四张嘴吗?哼,你以为你林月是个什么东西!没爹没娘,还想跟我斗?
“那么父亲想如何处理?”林月问赵家公。
“让他两人给你赔个不是,今天就算过去了吧,不要再闹了。”
“如若我不从呢?”
“那你便到暗室里待着吧。”
外婆脱下了帽子,原来是大灰狼。
暗室,那是关犯了事的家奴和用私法的地方。
荒唐。
唉,林月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苏大人,您请出来吧。”林月转头。
知县苏承德苏大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左右各站着一名捕快。
赵氏一家瞠目结舌。
苏承德当年仕途不得志,林月父亲接济过他,苏承德一直对林家感恩在心。穿越之后,林月知道用得上这层关系,于是让瑾儿早早安排了椅子让苏伯伯坐在屏风后。
苏承德亲眼目睹了所有过程,终于知道林月在赵家生活有多么不易,也由衷佩服林月的聪明,刚毅。
“大人,大人饶命啊。”
赵氏一家看到苏承德,马上跪倒求饶。
“都给我抓回衙门,刑罚伺候。”苏承德一挥手,两捕快上前给四人上绑。
“不要啊,不要啊大人。”赵家母晕倒在地。
“爹,娘,娘,救我啊,我不要坐牢。”赵今朝吓得尿了裤子。
“你给我放手,苏承德,顾家会给你好看的!”顾天雪脸都花了,还摆出大小姐的神情。
“大人,饶了我们吧。”赵家公弱弱地说道。
……
这一家子真是太吵太闹了,林月想。
“苏伯伯,且慢。苏伯伯,请坐。”林月对苏承德说。
“今日请伯伯来,不为状告他们,顾念多年情谊,只想和他们约法三章。”
赵氏一家转向林月,对她感恩戴德。
“先别谢我,你们要么答应我,要么锒铛入狱,待我说完,自己好生选择吧。”
林月说着,坐定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