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话中有话
“你最近精神可好些了？”尘潇浅声问道。
剪彤倒是对他的话有些意外，笑道，“嗯，好在有你们相助，好多了。我这算欠了你的人情。”
尘潇浅笑一声，“人情可算不得，毕竟你也刚帮了凌潇阁。”说到这里，尘潇微微一顿，脸上滑过一丝伤感，“不过，我们帮不了你，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找芜幽。”
“你们？”剪彤语气意味深长，笑意之中也嵌入了一丝悲凉，“唉！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缘人，竟然还是你的人。”
“不是我的人，而是那个人。她不是，所以她帮不了你。”
剪彤也是一叹气，思索了一下问道，“你何以这么肯定，她不是那个人？”
尘潇眼神一寒，“她说她不是，我也说她不是。”
剪彤向后撤了一下身子，忙笑道，“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这么看我。”说完，又给尘潇续上一杯茶水。
尘潇缓了一下颜色，浅声道，“我知道，这有些唐突。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要深思之后再做。”
剪彤一愣，眼中复杂起来，叹道，“唉！这么多年来我都在思考，我剪彤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怕你。原来，是因为你了解我。”
她一落茶盏疑道，“可是，我们没怎么打过交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做事情的原则？你难道，真是什么神仙？”话到这里，剪彤咯咯一笑，显得有些疯癫。
尘潇眼角暗淡，待剪彤笑完他才道，“我并不了解你，你也不害怕我。你怕的是我多年前撞见的那件事。而那件事比你自己命更重要。”
剪彤被这句话击中了心事，她嘴角颤着，眼泪已经凝上了眼角。尘潇见此，心中有些不忍，忙转过身去看向一旁，“在很多人心里，都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为之善还是为之恶在不同人的眼中也有不同的答案。不关乎自己的事情，一般人也不会去做这个选择和评判。”
剪彤收了眼泪，嘴角一斜颤声道，“所以，我动了你的人，你就来威胁我？”
尘潇转过脸来，盯着剪彤目光温和诚恳，“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的平衡，于你而言，也许是被抓住了秘密惶惶不安。于我而言确实是事不关己，不过，还有……”尘潇话语顿住，眼角暗了暗，接着道，“我自己的是非观。”
“每个人都有痛苦，受过伤的人应该互相同情才对，何必要互相伤害。”
剪彤心中微微一颤，逐渐对尘潇展露一个释然的微笑。此时此刻无论尘潇后面这句话是真是假，都让她多年沉入寒潭的心有了一丝丝的暖意。
“你果真不凡，让我佩服。就凭你这一番话，你今日所问，我当知无不言。”
尘潇见此也不想再就这话题继续下去，便直接进入了主题，问道，“丰沮祭台一直有人守着，怎么会让别人随意打开结界？”
“我的人疏忽了。”剪彤淡淡道。
“是真疏忽，还是有意疏忽？”尘潇一斜眼，冷笑道，“或者是各取所需？”
剪彤将送到嘴边的茶一挪，不禁对尘潇又生了一份忌惮，“果真，你心思缜密到越来越让我惊讶。”
剪彤嘴角一斜，又道，“没错。”
“捕猎在自家挖陷阱，你得有不被别人坐收渔利的手段。不然，谁是猎物可就难说了。”
剪彤对这话很是吃惊，她脸色一沉看向尘潇，“多谢提醒。这就是你的问题？”
“还有。”尘潇抿了一口茶水又问道，“你怎么会与他合作？”
“他？”剪彤挑了一下眉表示疑惑。
尘潇望了一下她略有遮掩的表情，浅声道，“复公子。”
剪彤身子微微一僵，笑道，“我们是多年旧识，一直有往来。”
“多久的旧识？是你入世以前？”
剪彤心中惊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尘潇这个问题。忙道，“对，是很久了。他家做药材，我研究医术。我们年少相识这有什么问题？”
尘潇一眯眼，浅笑一声，“当年五观之乱，复家因是仲康王的亲信而被牵连，后来，又因为出卖仲康王而获得一息尚存。但也因此被定为罪臣不得入宫，你身在宫中怎么会与他有往来？更何况，我听说复公子年幼便患有重疾，几乎不怎么出门。十八岁那年病情突然好转才渐渐接管复家生意。”
剪彤对尘潇的这一番话震惊不已，她也掩不住自己的紧张，手微微颤了一下冷道，“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见剪彤如此，尘潇心中猜测已经确定了大半，再追问下去也没了意义。另外那一半的答案，或许只有复康州自己才能给出。
“那他呢？”尘潇没有回答剪彤，而是直接转入了下一个问题。
“又是谁？我都被你绕迷了。”剪彤见他转移话题，稍微缓了一下神情。
尘潇知她是明知故问便挑明道，“你用自己最重要的秘密与人合作，难道他真能帮到你？”
剪彤手一颤，她本已经做好了应对尘潇所问的准备。可是，尘潇却并没有正常提出问题，而是用不断引导，迫使她不得不给出答案。
尘潇见剪彤不答，又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他？”
剪彤原本还在慌错，听了尘潇这话忽然眼神一闪，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他像一个人？”
尘潇心中一惊，蹙了一下眉头，本想问像什么人的。但见剪彤表情略有变化便没有问出口。转而道，“这理由有些简单了。”
剪彤一挑眉，“简单？看来，虽然都是旧识，或许，你没有我了解他们。”
尘潇听了这话，心中更增了疑惑。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袭上心头，使他在剪彤面前失了一瞬间的冷静。
他一起身对剪彤施了一礼道，“多谢解惑。”说完便走了。
剪彤对他的慌错有些不解，思索了片刻，嘴角微微划开，自言自语道，“难道，你不知？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