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悲与喜
塔镶金月挂紫钩，破天踏云百骑囚。
紫金色的宝塔下，幻境形成的战骑，并没有马上建功。
幻境的压力在旁，元汮澈疯狂催动紫金塔，玄黄二气从塔尖冒出，靠近宝塔的幻境骑兵一个个化为泡影。
骑兵渐渐变少，太古凶兽也开始驻足，它们整齐划一，开始蓄势。迷离的虚中出现了一只巨手，遮天蔽日，那一截手指就盖过了整个星辰。
玄黄之气向上飘去，像是羊入虎口。
元汮澈大感不妙，只得收回宝塔，换鼎而战。
古朴的宝鼎再次出现，全力催动下沧桑之意弥漫，令人心悸的威压捏碎了迎面扑来的几只凶兽。
凶兽化为乌有，重回幻境，伺机而动等待下一个机会。
“不妙啊，这样耗下去，我的丹药储备要见底了。这样庞大的一个幻境，力量好像还是自成一体的。”
他心中思索着，寻找破开这座幻境的法门。
“真实降临的幻境，这只在险地的传说中见过。”
“若是他的力量层次再提高一档，光一次冲杀便可以击杀我了。”他目光一凝，不能再等了，再等破绽，自己必死无疑。
战斗中就是这样，哪怕你一开始做足万全的准备，也不一定朝着你的预想发展，这时便需要当机立断。
越是高阶的修士，应变的时间越少，对敌不到一分钟，已经发生了众多变数，这都需要修士头脑清晰，而不是直接莽上去就行的。
“嗡嗡。”轰鸣声在元汮澈的耳朵里再次响起。
巨大的手掌从幻境中伸出，中指最先接触到界壁，这颗星辰所在真实世界开始破碎，地面开始开裂。
一颗红色的晶石再次出现在元汮澈手上。
“若梦！”
巨大的花蕾凭空出现，飞速上升，冲入手掌所在的界面。
无与伦比的爆炸发生，威力不可估量的灵气风暴卷起，手掌硬生生被压制在里面，露出的手指被爆炸炸断，血如雨下。
元汮澈也被灵气风暴裹挟着，倒飞出去。
爆炸的一边，一道幻境的幕布降临，将灵气风暴尽数吞噬。
幕布撤去，卡斯利帝的假身血肉绽开，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但却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能威胁自己的东西拔除了，这一次倒也不算太亏。
“哼，真以为我还是当初降临时那般脆弱吗？”他心中轻蔑之情更甚。
之前刚刚降临，他还没能完全适应澜界的规则，如今过去两个月了，他对澜界的规则早已得心应手，这种傻傻的爆炸，只要有缓冲时间，他能轻易躲过。
正在他思考下一个目标星辰时，他腐烂的身躯出现了扭曲，一道无法看见的刀光冲出，无形的刀念刺入他的身躯。
但诡异的是，如此恐怖的一刀没有任何征兆，更诡异的是，卡斯利帝的的身躯只是不规则得扭动了一番，毫发无损。
无比凌厉的刀念在他的身后百米处爆裂，一个巨坑突兀的出现在黑土上。
“居然还有一只小虫子，但是，你在一位大帝级别的强者面前玩弄规则之力，是不是太蠢了一点。”
卡斯利帝淡淡道，这种级别的空间规则，在他眼里压根就是孩童学步。
金色的巨掌虚影从天而降，径直落在头顶两尺处，便无法再下落了。
一个幻境的光幕横在天空，像是镜面一般阻挡着巨掌虚影，不一会儿便将掌力磨灭了。
“金之法则，空间法则……一个跃天境会的还真不少。但这对我是无效的。”卡斯利帝嘲弄道，饶有兴趣，他至今都没感觉到那个小虫子。
说明那小虫子的隐匿功法，绝不一般。对空间的感悟与自己不相上下。
两个人对空间规则的感悟虽然差距不大，但能调动的规则量级，差距太大。一个是汪洋，一个是水滴，完全没有可比性。
“幻昼！火怒！”
卡斯利帝双手合十再缓缓向外伸展，一个幻境光幕降临，周身千米内热浪滚滚。
温度持续升高，周围的光线开始扭曲。
“原来在这。”
卡斯利帝的幻术光幕，直接向一个不规则的空间撞去。
“汩～”水滴声清脆，银色的光亮闪过。
“太！”威虎心中默念，刀念浓烈。
腕刃划过光幕，金属质感的摩擦声响起，迎着卡斯利帝的幻术冲击，威虎背后金砂扬起，借着推力直冲过去。
残破的大地被烤的炙热，本就已经接近毁灭，高速的冲击下，光是空气中的余波便将稀松的黑土化为黑沙。一道冲刺的痕迹深深地烙在表面。
“疯子！”卡斯利帝脑海里冒出这个词。
这个修习刺客之道的修士，就是个疯子！死士虽不畏死，但很少搏命，只为那一击！
腕刃划过了卡斯利帝的头颅，却被坚韧的骨头挡住，只深入了半寸便被推出。
威虎的身形飞出几百米，重重地砸在土块上，稀松的土壤塌陷成了一个巨坑。
他的腹部还被一把长枪穿透，那是幻境中凝成的枪械，化实后的威力，竟然轻易破开了自己的肉身！元汮澈可是一直在抵抗的这些东西的！
威虎以为自己足够重视，但也没有失败，他的腕刃确实击穿了那个家伙的颈部。
“哼！”忍着剧痛，响起闷哼，威虎将长枪从体内拔出，献血止不住得往外飞溅。
几颗小金的回天丹，不要钱一样的丢入嘴里，腹部的伤口冒出白气，眨眼间便结痂了。
卡斯利帝看着威虎那熟练的操作，有点不解：澜界的战斗方式都是这样吗？打完一波，再吃药？现在这个大界的资源如此丰富吗……
他的野心更重了几分。
就在这半息之间，一道火光落下，刘白涛仗剑纵切。
《幻剑诗》！
焰梵剑胚闪着熊熊烈火，争夺着幻境的力量，威能大增！
一座恢宏之意的宝塔虚影出现，塔珠闪耀，塔尖的玄黄之气奔涌！
《宝塔镇妖诀》！
“死！”两人心中怒吼，灵气不要命得倾泻而出，凝聚的光辉照耀整颗星辰，向外无限延伸。
卡斯利帝心中激动，愈发癫狂。
“悲与喜！”
双手做法轮状，一个脸庞出现在他身前。
那张脸没有表情，却如玉器雕琢，无暇都无法形容这等美貌，这是一张会让日月失色的容貌。
片刻的光芒后，阴云密布，所有的异相都在这张脸庞下破碎。
“吾名，卡斯利帝。”
真名唱出，风云停滞。
“以悲伤与喜悦之名，送汝等，归于悲喜！”
二唱尊名，星辰破碎。
这颗平平无奇的修真星辰，在这一刻支离破碎，化为虚空中的碎屑。
巨大的气流将所有的生灵搅碎，唯独卡斯利帝傲立在原地，脚下留有一块摇摇欲坠的土地。
威虎、元汮澈肉身较强，不断在灵气风暴中借力，而刘白涛则无处使力，在乱流中翻滚，皮开肉绽。
一扇大门缓缓打开，欢笑声和哭泣声从中传出。
“送汝等，归于喜悲！”
“送汝等，归于喜悲！”
……声音不断响起，威虎和元汮澈嘴角渗出鲜血。
刘白涛渐渐失去力量，但他看着此处破碎的星辰碎屑，满目通红。握着焰梵剑胚的手，鲜血淋漓。
无力的剑气挥出，距离身旁三米便无形消散。
“世族呢！？为何不来？！”
“澜界天骄呢？怎么就我们几个吗？！都在干嘛！”愤怒，不服。
他踏入修行以来，第一次如此失态。
他好不容易与曾经和解，最后却看着曾经破碎。
卡斯利帝看着这个可怜虫，心中啧啧，他看过太多这样的天骄化为自己的踏脚石了，杀修士有什么意思，杀天骄才有成就感。
杀之前逼疯了，就更有成就感了。
三个人渐渐被那道门吸引，再无力挣脱那吸力。
刹那间，时间断裂，空间凝重。
“唉……”
一声轻叹响起。
一点点星光从虚空中赶来，汇聚成一个身着圣凯的青年。
卡斯利帝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那青年，情不自禁地喊道：“天秤座！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青年没去管声音的主人，一道剑光射出，虚空中的大门瞬间爆炸，被困的三人身子一轻，眼神中也带着疑惑。
唯有刘白涛大脑空白，思维凝滞。
火光与暗影同存，虚空的色彩不断跳动。
卡斯利帝镇定了一番，轻蔑道：“只是一具残魂，居然如此嚣张。”
身躯不自觉扭动，空中的脸庞露出悲伤的表情。
他面前出现的不是别人。
剑尊！黄道十二宫神阶拥有者，天秤座！
虚空中，卡斯利帝的真容降世，隔着重重界壁，看着眼前的残魂。他缓缓开口道：“你这澜界走狗，一点真灵投胎转世都失败了，现在居然还想阻我？”
天秤座没有回应卡斯利帝，而是一指点出，一点光华没入刘白涛的眉心。
“你与我的因果，就此了结了。从此互不相欠。”
他说话的方式，仿佛就是陌路人。
那点光华带着海量的知识，将刘白涛的大脑挤撑，刘白涛的意识渐渐模糊，闭眼前还拼命睁着，想记下眼前那道看不清的身影……
一阵狂风掠过，威虎、刘白涛和元汮澈三人被远远抛飞，一个空间通道凭空出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此地。
卡斯利帝的真容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剑尊——天秤座。
“你就这么在意这些虫子？都失去神阶之身陨落了，还这么担忧蝼蚁？”
天秤座怜悯地看向他，开口道：“这就是你永远只能待在阴影里的原因。”
“借！剑！”
黑八角，坚尊岩洞的废墟处，天秤座的石像上，一把剑破封而出。
轰鸣之声响彻整个黑八角地域。
无法形容的火焰，燃尽虚空。
这一日，剑尊一剑，世间再无悲伤与喜悦的尊名。
……
在黑八角之外的某个密地，一个献祭者托着同伴的尸身，走在鲜血浇灌的祭坛上。
以一颗修真星辰的生命做祭，换取某一位外神的降临。
秩序与混乱是他的尊名，他给予世间秩序，再亲手操控混乱。
他是游历于万界的魔术师，拼凑和平与战乱的颂唱者。
“呵呵呵，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呢，黄道十二宫，不愧是古澜界时代神阶位格的顶点。”
他长着一副天真的脸庞，瓷娃娃般精致。肉嘟嘟的小手一捏，便将整颗星辰化为血雾。
一个口哨从他的手中摸出，口哨上镶嵌着一颗充满红色光亮的宝珠。
吹动口哨，唯有几人听得懂的讯息传递：“思达蓝图，接下来你要……”
思达蓝图，和平与战争之神。
作为秩序与混乱之神的伴生神，每当秩序与混乱降临，他永远会陪伴着，为永久的和平献上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