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窥伺与监视者
秦行顺着声音看去，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面色平静冷淡的就是前一阵接待自己这一行人的秦歌，而身旁那个有些手足无措脸有些涨红的男生，想必就是赵礼了
来之前秦行听宋仟讲过，二人都是和宋仟同一辈，乐宫里的优秀一代。不同的是秦歌一直是左门长的亲传弟子，而赵礼一开始是由潘源远教的，也就是说算他的半个弟子。看着潘源远气急败坏的样子想想也是自己曾经的老师这个样子很正常吧
秦歌鄙夷的看了赵礼一眼，对潘源远一拱手说道
“门长已经和您说过这些东西本不应该让外人看见免得落下闲话”
“混蛋东西！你们自己干的这点破事有心没胆子是不是！”
潘源远指着二人破口大骂
“师父，这也是为了乐宫”
“滚！别他妈叫我师父！乐宫的祖制让你们这群混蛋破的一干二净，左子贤难道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赵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秦歌平静的抬起头笑道
“您若对这件事还有异议可以再去找门长商议，那位姓贾的贵客也在，刚好可以从长计议”
潘源远一拂袖让秦歌带路，秦歌却没有着急而是指着背后的三人
“这几位贵客，让你们见到乐宫难看的一面了，实属意外，要不……忘了这些吧……潘前辈，没必要，没必要”
还没等秦歌说完，潘源远便从怀里掏出一直玉做的笛子，冷冷的看着他
“老身让他们走，我看谁敢拦”
“潘前辈您这脾气啊……”
秦歌叹了口气对着三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宋仟扶着夏思离开，秦行在经过的时候却喃喃自语道
“人，有些时候总要坚持些很蠢的东西吧，那样的并不是人，左右摇摆游移不定的才是蠢人”
说着秦行顺手从兜里摸出根烟，潘源远一言不发的看着几个人离开，秦歌耸了耸肩，只有赵礼的脸上，越来越红
……
“原来是这样”
张半城摸着油汪汪的下巴拍了拍同样陷入深思的钱书诚，夏思躺在炕的最里侧已然睡去，于是张半城把宋仟四人叫到另一侧
“小钱，你怎么看”
“潘前辈的建议无疑是与门长做对，这件事倒确实有点……严重，没有万全之计，我只觉得冒险”
“名义要是说是清君侧呢？”
秦行的手指在乐宫的平面上摩挲着突然说道
“清君侧？那你想清谁？赵礼还是秦歌，要是动他们和乐宫开战就无异了，家主可不会允许你这么干的”
秦行咬着笔，张半城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
“我们关键要知道，被他们频频提及的贾和白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呵呵……这个嘛，不能说是十拿九稳，但是我知道”
秦行在四人诧异的目光中，幽幽的张开了口。家主啊家主，您老人家不会是已经提前知道了一切，才故意给我写那封信的吧。那天秦行收到谭霖的信里，把四方会议中白玄礼以及谕的事情和盘托出，并告诉了他们目前所知关于谕与神格的猜想
谕的成员全部是由神格者构成，至于神格这种东西谭霖虽然没细说，但是秦行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的预感因此在和三人说起时只是一笔带过
张半城皱起眉头看着秦行，虽然他并不了解秦行和谭霖有什么交易能够让情报越过自己这一级，不过他也明白秦行不是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的人。胡莱和宋仟显然有些懵
“这些别人也就算了，让我和小胡知道不怕……”
宋仟刚刚话出口忽然看到秦行那一副狐狸一样的表情顿时醒悟，一把狠狠地拍了一下一旁还云里雾里的胡莱
“你小子擅自把我俩也绑进来了！”
胡莱虽然有些中二脑子倒也不笨一听宋仟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二人虽然也是张半城的人但是毕竟不来自谭家，在某些方面还是有芥蒂与顾虑。而秦行告知了他们这些事情，相当于把他们至少在这件事上，在张半城的眼皮子底下逼上了绝路
“好啊！我难得没闹出什么动静来，也给那些坏人看看我的热血”
看着胡莱反而兴奋起来的表情，宋仟欲哭无泪。自己这边还没和师父确认情况也没得到准信，虽说是师父的用意但是就这么被绑了进来，而且还是被秦行这个家伙……还是很不爽啊
“小宋，你师父那里有什么计划没”
“他下午那会和秦歌赵礼一起走了，说要去见门长和那个姓贾的人，估计又要废一番口舌，但是有他熟悉内幕而且武艺精湛做内应，应该也不是什么……”
听着宋仟这样说，秦行却有种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如果说讲之前神格的时候那种不安来自自己的内心而现在这时候的不安则是来自外界的本能
“宋仟，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安排有什么不妥”
“不妥？”
张半城皱起眉头，他原本以为秦歌会把自己一行人放在众弟子居住的宿舍一带，可是不曾想直接让一行人进了乐宫，在乐宫里住宿。这样的安排不等于让自己能更加便捷的和潘源远沟通，当时张半城只道是潘源远的打算，可是这两天接触下来潘源远似乎并不像是有这层考虑的人
张半城的话说出现场陷入了沉默。胡莱抓耳挠腮的看着众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钱书诚死死盯住乐宫的平面图突然想起了什么。乐宫的布局是整体低平只有中间的阁楼位置高，这样的摆置不仅仅是出于保护仙踪的需要更是为了……收集信息的需要
“乐宫……乐宫……宋仟，门长是不是有……”
宋仟浑身突然猛烈的一颤，面色大变，呆呆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众人。秦行和张半城钱书诚同时恍然大悟，把自己布置在此，为了监听。宋仟一笔一划的在平面图上写到
【门长独门秘术，谛听】
屋子里隐隐约约闪着昏暗的光，一瞬间屋子里的人如坠冰窟。门外似乎也安静了下来，秦行强打起精神张开嘴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门长掌握这门秘术，潘源远又去找门长对峙未回，现在的结果……
“我要下山一趟，这边缺了点东西我得买”
宋仟忽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话后，看了一眼手机扭头推开了门，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门外半山腰处萧瑟的风声瞬间吞没了宋仟的身影。众人心神不宁的看着彼此，胡莱也在张半城的比划下明白了境遇，宋仟这样的举动到底是想干什么？与自己一行人撇清瓜葛？还是脱离乐宫？无论怎么选现在分兵都是极其冒险的行为啊
“我明天想看看乐宫的乐库”
张半城无言，虽然知道这小子是趁着这功夫要自己能出去玩，但是眼下能暂时哪怕是表面上延缓这种紧张局势的也就只有这样做尝试着麻痹对方了
对方在暗自己在明，万一赌对方此时并不知道呢？
秦行熄了灯，心神不宁的爬到床铺旁，自己的位置紧紧挨着夏思，守着这个小家伙，似乎暂时能把那些事情全部放在一边。秦行看着夏思睡梦里的样子，十分平静，白皙的皮肤在狡黠的月光下变得如此的令人安宁，鼓起的腮帮一伸一缩吐着气。夏思娇小的身躯蜷缩起来显得有些清冷乃至有些与世俗不符的感觉。乌黑的发丝柔顺的散落在枕边，发丝末梢那丑陋的痕迹……来自秦行的手笔给这副画卷一样的睡相添上了败笔
白天的幻境回响在秦行脑海里，他忙着搞明白那个身影到底是谁，能让身为神明的师延下跪，自己那时的身影究竟是什么来头，和自己反反复复潜意识里的空间，又有和关联
“秩序……服从我？”
喃喃自语的秦行还是入睡了，即使在夏思身旁他却似乎依然没有意识到一个很诡异的问题。夏思倒底在梦里，见到了什么
夜晚的乐宫横亘在半山腰，只有狡黠的月光能短暂的笼罩在黑暗下的乐宫显得有丝丝的光明，宋仟一个人奔走在黑暗的夜路上，速度之快乃至于卡其色的画师风格的制服又溅上了些泥点。她之所以这样急促，师父的境遇是一个方面，之所以要下山可以极大摆脱乐宫的控制，毕竟按照自己所知，门长的谛听范围并不大，勉强覆盖整个乐宫已然是极限
宋仟的手机屏幕微微发光，上面一条备注为【师哥】消息尤为扎眼
【小师妹这两天大典有功夫吗？我和朋友来到这边想见见你，有空就在山下茶庄小聚吧】
左子贤看了看夜色，笑着面对着微微喘着粗气的潘源远
“谭家的人说了什么话，您应该已经听到了吧，宋仟都跑路了，您为什么还冥顽不灵呢”
潘源远撇了撇身后扶着胳膊的赵礼和倒在地上的秦歌，冷冷的盯着左子贤
“那些家伙的话也是说给你听的！如果你一意促成这件事，那么老身将不遗余力的阻止你，乃至付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