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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魔师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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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就算被关小黑屋,我也要拜。”乌小鸦望老狼嗫嚅两句,随即朝宠渡躬身作揖,道:“给师父请安。师父万寿无疆。”

  “你小子翅膀硬了,”老狼晃眼看向圈外一干献宝党众,“还是被人灌了迷魂汤?”

  “此乃天经地——”

  “非言此事。”灰狼岔道,“老夫先前如何吩咐?”

  “谨言慎行嘛……”

  “这会儿倒省得,还以为你当放屁闻过就算了。”老狼见献宝魔徒个个“奸计得逞”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就你那点脑子玩得过人家?不晓得被套走多少消息。”

  “无妨啦。”念奴儿笑靥如花,“要紧的没说。”

  “你也是!”老狼吹胡子瞪眼,“不拦着就算了,还替他开脱?”

  “哼。”奴儿正沉浸在关乎宠渡的新鲜事里,挨此一通训诫全然不在乎,甩头抱胸满脸傲意,“人以群分。既能跟渡哥哥一道,必是信得过的。”

  “天真。”老狼痛心疾首,“小友是小友。岂是任何人都能比的?”

  “承蒙前辈抬爱。”宠渡哈哈笑过,转而看向念奴儿,“不过我很好奇,你都咋编、呃——咋说的?”

  听念奴儿坦言相告,宠渡“老怀甚慰”:戚宝他们信不信、信了多少倒在其次,主要事后毋需另费心思去解释自己与念奴儿三人的干系。

  就很省心。

  “这里面写了些啥?”宠渡手指小黄书,“缘何那帮家伙看过之后双眼冒光,跟要吃人似的。”

  “纪事手札。”念奴儿抢在乌小鸦前面应道,“本本是早做好了的,但手札年前才写成。”

  “用来作甚?”

  “给你老人家作传呀。”

  “吓,作传?!”

  “然也。”乌小鸦将小黄书恭敬呈上,“请师父雅正。”

  手札页边微卷,显见常被翻阅。甫一打开,扉页上一副工笔肖像赫然映入眼帘,宠渡臂膀骤然一僵:原来在外人眼中,小爷就是这样式儿的。

  非是宠渡自夸,你且看那:

  轮廓清晰的脸盘子。

  层次分明的五官。

  深邃且坚定的眸光。

  挂于嘴角的浅浅笑意。

  袍饰上的纹理褶皱。

  ……

  呵!岂止相似——按乌小鸦的吐字发音来讲,简直“一毛一样”,不知情者必以为是水中倒影。宠渡甚而怀疑,是否连有多少头发乃至每根发丝的样子都毫厘不爽?

  若非将自己的模样每每看在眼中,细细刻在心尖儿,时时浮现脑海,常常跃然纸上,焉能这般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所以宠渡一眼便笃定,此绝非乌小鸦的手笔。这丫的连最起码的写字儿都还握不稳笔头,遑论工笔作画!却宠渡有意逗弄一番,挑眉戏问:“侬还有这本事?”

  “‘侬’作何解?”

  “你。”

  “东边极远处,临近大海的地方。”

  “迟早徒儿也要去瞅瞅。”乌小鸦用手背蹭了蹭鼻尖,将话头拉了回来,“丫头画的。嘿嘿。”

  “果然。”宠渡抬眼。

  “奴儿手拙……”黑丫头哪敢对视,只“刷”一下脸红到耳根,垂首低眉恨不能将脑袋缩进脖子里去,“渡哥哥莫、莫要嫌弃才是。”

  “不。”宠渡正色道,“画得极好。”

  “真哒?!”念奴儿双眸乍亮。

  “画的可是他,能不好嘛。”

  “这事儿别听狼伯的。”

  “嗯。我信渡哥哥。”

  “那你问他怎个好法。”

  “对镜自照也不过如此了。”

  “嘻嘻。对镜自照呢……”奴儿笑比蜜甜,不防蹦出个煞风景的。

  “师父速往后看。”乌小鸦急不可耐,就差踮起脚来帮忙翻页了,完全没察觉到身后的念奴儿那略带幽怨的目光。

  “小黑子不过师徒情谊,”老狼扶额暗叹,“你这丫头吃哪门子醋?”

  宠渡未曾留意此等细节,只一心扑在手札上。但见一列列文字或大或小几无章法,分明稚童笔触,仅勉强可辨。

  不过其中所记述的内容别有意趣,除小部分关乎出生、年岁及身量之类的消息,剩下的全是宠渡入城以来的诸般经历。

  简言概之:

  城楼结怨,金乌盗酒。

  映月巧遇,力战三杰。

  联手老狼,智斗元婴。

  叩赏之夜,与蛇谋血。

  群豪突围,大闹黑风。

  ……

  躬耕陇亩,山下扬名。

  兽潮袭城,一刀绝世。

  ……

  水月洞天,献宝党魁。

  ……

  这一桩桩一件件,或广为流传众所周知,或事关妖族不便为外人道,从时候、地方、过程到最后结果,巨细无遗;甚而宠渡只言片语里提及的零星过往,——如狼孩身世、牧羊的王小二等等,也都被记录在册。

  好家伙。

  不去搞情报可惜了。

  诚然字是丑了些,排列也不甚工整,远不及念奴儿那本《阵法精要》上的蝇头小楷娟秀;却也恰恰说明的确是乌小鸦一笔一画写就,而非旁人代笔,由此更见其心血与诚意。

  宠渡合上小黄书,摩挲着卷曲的页边,感慨莫名。

  原来不经意间自己已经迈过了这许多坎儿。

  最令人动容的是,除了献宝党这帮子人外,自己还被乌小鸦这个连人话都没怎么整明白的便宜徒弟默默关注着,悄悄惦记着,倾力崇拜着,并引以为傲着。

  “你长居山寨,何来这许多消息?”

  “大部是狼头儿打探所得。也请蛇母讲过两句。还有从其他寨子听说的。”乌小鸦嘻嘻笑道,“师父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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