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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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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因为时间的累积,封七衡渐渐习惯了员工略显嘶哑的声音,或者说是不去关注那道嘶哑的声音。旁边两侧的书架开始变得更为紧凑,在柜壁内侧他看到了线条组成的图案,与康定斯基不同,封七衡在其中看不出蕴含了什么情感,反倒有种凋零的文明的错觉。

  这些书架中的书籍和此前相比更为夸张,不仅是规模上占据了整个书籍容纳的空间,书脊上的名字更多蕴含了抽象的概念,他无法辨清其中的关联。员工的手臂停在一个高度上,随着步伐的前进而向前移动,随后身体稳稳的停下,不错过一秒的将相对应位置的书籍抽出交付到封七衡的手上。上面是由艺术字体刻写的阿拉伯语,下面一行是通用的英文,在书封角落封七衡还见识到了部分的楔形文字的图案,“antiquity”,意为“超古代”。

  “宇宙,人类……相互的关联可能是促进进化的方法,他们需要的只是佐证这个方法的东西。海伦道尔,一位名不经传的渺小学者,他将超古代中的神秘传说和宇宙牵上线,并在一位住在美国俄亥俄州的民俗学家的帮助下挖掘古印第安文明。在已成废墟的遗迹中他们有了新的发现:一段对未来不安的记述。或许是地磁场的缘故,隔天那位民俗学家便因为头痛病发作不得已退出挖掘工作,只剩下海伦道尔一个人继续了解未知。夜晚,在没有穹顶的遗迹宿营时,那些星轨在天空的痕迹让他想起了涉猎的星象学,那很符合记忆中的景象。在神秘学中有着“人类更高层次的感官力量能够接受来自宇宙的力量”的说法,同时神秘学中的通灵术则解释灵魂在肉体死亡后会在灵魂世界中保持着自我意识与活着的人沟通。这种梦寐以求的特点急需得到证实。一个脱离了肉体却依旧存活的灵魂怎么不令人向往呢?”

  “在漆黑的梦中海伦道尔得到了启示,离经叛道的规则浮现在他的梦中,超古代的印第安文明藉由宇宙的联系传递给了他关于进化的内容,铭刻在灵魂深处的规则让他涌出无数的奇思妙想,直到这种想法在他醒来时消失不见,他才发现身下拨开苔藓露出的魔法阵。他察觉到自己掌握了进化的途经,迫切的想要将它们归结到一起证明给自诩正统的学者们,可那些规则极度纷乱以及一种莫名的力量对其实施了缄口,他只能像个疯子一样胡言乱语。同时消退的记忆促使他将仅有的内容记录在纸上,唯物论者将神秘学、星象学、炼金学等打上‘恶理’的标签,从多方面打压神秘学流派,制止了学术的交流以及对神秘事物的探索,并从科学上对海伦道尔等进行了审判。”

  “海伦道尔患上了轻度意识障碍,充满诱惑力的规则只会在梦中降临并以更快的速度在清醒时消散,由此他极度嗜眠,一天当中有十六个小时都在睡梦中度过,可也因此那些神秘学知识让他与宇宙间的联系变得更为密切。可唯难以忍受的是不断出现在脑海中的印第安废墟,它在召唤着他。一次偶然的机会海伦道尔再度踏上了去往印第安文明废墟的路程,这一次他带上了一位天文学学者和一位历史考古的学员作伴。当他们再度寻找到魔法阵的时候并没有未知的规则闯入他们的梦中,反倒是他们在一大片裸子植物后发现了未曾预料的事——出于正统学者傲慢和不屑的态度而未曾深入探索的洞口。这绝对是新发现,那些超越对古代认知的古物完好无损的保存在里面,遗忘的印第安文明或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先进……里面发生的事情被某种神秘力量阻碍而不能诉诸于语言和文字,这是更深一步的缄律。他变得更加痴迷,同样进入的其他两人也将那片废墟用自己的语言描绘了下来,由此海伦道尔发现神秘学应该是隐藏起的科学,需要极度的感知和包容精神才能领悟到它……神秘学成为了一个‘泛’学问。通过类比海伦道尔将魔法阵替换成其他的东西,结果便是他成功了,那些神秘学将人类无法涉及的知识以‘预言’的方式告诉了他……”

  封七衡翻开那本“antiquity”,荧光在头顶闪灭。上面的文字不在封七衡的认知范围,但其中占据大片篇幅的图案却能瞧个大概:庞杂深晦的塔罗知识体系;以统计学和天文学为理论基础的占星术;古希腊孕育的数字学构成的法阵;起源于古埃及的炼金法阵……

  他费解的想要读懂那些充斥着文字和数字但最后都构成一个圆形阵法的图案,可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或许员工的说法是正确的,这些深邃到精神和灵魂的学科都被隐藏起来冠上神秘的面纱。

  “海伦道尔甚至到了忘我的境界,那些神秘学知识缓缓构建出一个不存在文明的雏形。为了能将更多的知识记录在册,他委托了一位在工业革命时期失业的机械学教授,将他部分的身躯替换成精巧的机械工艺。神秘学开始隐藏起来,在世界各地开始传播广泛,可笑的是一些传统的学者在停滞的学术研究前也引用了它们。它像个病毒,疯传在思想之中,当狂热的教徒们开始崇拜时一道声音从梦中指引了他们。”

  封七衡将《超古代》码放在《第三种黑猩猩》上。

  “遴选,进化的必然趋势。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将他们带到某个地点,星空中成旋的星轨和中央的黑日是不属于任何地方的景观,接着漫长过后,基因的双螺旋从黑日中诞生,那些隐藏在神秘学中的法阵开始发挥作用,将崇拜者变成一个个祭祀物……它的模样诞生了,以无数思想和灵魂的糅合创造了它——格列弗洛。”

  员工沉寂的声音仿佛是预留给封七衡的震撼,缓慢的将那句反复咀嚼的话说不厌其烦的再说一次。

  “我,我们的名字是格列弗洛。”

  “等等等等。”封七衡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你说它……所以你并没有说错,它们融合成了一个个体?所以格列弗洛的本质是社会主义联合体?”

  “是我和你。”员工,正确来说是格列弗洛纠正封七衡的说法。

  “是已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的,是对真相的一种描述,是传统科学和隐藏科学间的关系表达……”

  封七衡还未从思想冲击中脱身便又掉入另一个理论漩涡中,虽然从未有人邀请过他专注的信仰某个党派,可万一定下心想想也并非难以接受。但后面越来越超越人类范畴的说法是怎么回事?格列弗洛不是单指的遴选的人类,为什么还能扩大延伸到整段历史以及上面诞生的伟业?

  “我们到了。”

  轻轻的语句唤醒了沉迷在问题中的封七衡,他的周遭一片漆黑,身后的光亮正渐渐远去,煤油灯并未如此前一样照亮这片空间。他似有所觉,转了一圈后重新回到不知通向哪里的长毯上,深渊的野兽近在咫尺,虽然他看不到,但植根在人类基因中的本能却告诉他危险的临近。

  “格列弗洛是从万千神选者之中遴选出来的信使,脱离了人类有限的肉体进化成无限的容器。没有本貌,换句话说所有有形的东西都是进化的禁锢。飞上高空,潜入深海,隐入大山。格列弗洛能追溯每一段历史,并突破了人类不能办到的事情——融会贯通所有的科学,并将身躯投入真实的光芒中。”

  格列弗洛走入了黑暗,逃过了封七衡视线的捕捉,可空幽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故事还有后续……成为信使的格列弗洛为让将真实的秘密传给人类,进化的方法以及抵达神国的途经都保留在那具人类的躯体上,通过神秘学方法可以读出上面的内容。”

  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轻飘飘的像是水母,不时浮出海面再沉入海底。封七衡大概能找到那个轮廓,目光在黑暗中随着它转动,随后在沉寂中猛然爆发的声音令他浑身一紧,接着便看到幽蓝色的小蝌蚪向着他所处的位置游来。

  “那并非馈赠,反而是种对过去人类身份的怜悯。”离得近了封七衡才看到格列弗洛的身影,而幽蓝色的光也并非什么小蝌蚪,反而是它宝石般美丽的眼睛。

  怜悯?

  从黑暗中绽放的光芒仿若恶鬼一般袭向封七衡的眼睛,面前模糊的场面也渐渐变得凝实,他不由得喘出一声长气。

  两尊石像通天贯地撑起这片空间,纯黑的天花板和褐色的地板好像混沌初开的天与地一样。封七衡可以看到石像上健硕隆起的肌肉,它们有着人的外形却又不完全一致,总有些部分的躯体被替换成难以形容的别的什么。两个阿特拉斯的中央是个3米高的金字塔,粗大的铁链勾连金字塔和石像。银筑的金字塔出现在背景中,停滞的钟表嵌在金字塔顶部,时间指向永恒的12点。

  抵达神国的途经……封七衡努力地将眼前所见的记忆在脑中,可这些荒诞的、赋有亘古意味的物件却仿佛从时间长河中拂去,难以从海马体中复述它们的样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因为他反倒记起了格列弗洛说过的辉煌宫,那同样是银筑的金字塔,“时间和永恒”的特点则从停转的时钟上可以窥见一二。

  “这不会是……”

  话还未完便被啪嗒啪嗒的声响打断,听起来像是锁扣解开,而声源或许来自眼前小上几号的金字塔。

  封七衡想要逃走,可欲望却硬生生打断他的行动。他并未看错,空中交错的铁链开始绷直收紧,之前明明是一副“禁止入内”的威肃感,可他却能从缝隙中感受外溢的恐怖。金字塔一体的表面出现平直的线条,横竖交错将其分割成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几块,它只是个外壳,用来尘封里面之物的外壳,真实的东西正一步步暴露在光线下。

  人的眼睛是复明在希望之中还是失明在绝望之中,怎么会有如此肮脏之物?封七衡感觉嘴里酸涩,他无意扫视在尘封之物的身上,却有意忘掉自己所见过的一切。

  如果格列弗洛所说的传说是真,那么眼前的这个……便可能就是神选者的躯体了。封七衡不自觉后退几步,眼前的冲击力太过巨大,可疑惑随即而来,作为进化的格列弗洛,褪掉的躯体应该如肉身坐佛一般保存人形的外貌,再不济也应该如埃及木乃伊的制作流程一样泡在福尔马林中。

  这本应该是正常浮现在脑海中的图像,可生命的消亡也祛除的如此疯狂吗?

  它不是尸骸,也没有半点骨骼和皮肤的出现,这就让封七衡很难产生共鸣,因为它看上去根本不像个人类,反倒像19世纪西方工业革命早期作品。它倒像个存于幻想中的工艺品,如果单纯从技巧方面来说倒是挺有收藏价值的。封七衡将之称为工艺品是缘由打磨的极为细致的全金属脏器,好像生物标本涂上蒸汽朋克的混生器官一样,密集的管线将脏器相连在大上几号的蒸汽管道一端,再统接到一个椭圆形空洞处。骨骼的制作像是铁艺,关节相连处则用更加繁复的齿轮取代,每一枚齿轮在光线的照射下都散发别具一格的美感。

  有一句话封七衡并不想说,如果眼前这个工艺品是人类躯体的话,那他一定是个死在子宫里的侏儒。整个躯体呈不规则的正方体,可见死时蜷缩的厉害。在一个位于脚踝处的稍大的齿轮上封七衡看到了一圈由不明文字书写的符号,随后便是在类似肝脏的金属上同样发现了类似的东西,只不过这一个很明显是个法阵。这就是怜悯的秘密?封七衡不安的揣测。

  格列弗洛向前走了几步,脚踩在一块浮砖上,隐藏的机关被触发发出轻微的晃感,而距离她不到半米的位置则是无数符号组成的法阵一角,它不断放大、放大,将封七衡和工艺品都包围起来。这并非是突然出现的东西,只是两尊阿特拉斯和银筑的金字塔实在太过壮观而不由得忽略了脚下。

  轻微的晃感来自于从地下出现的斜面立柱,充满奇异的符号占满了立柱的四个面。立柱上升到格列弗洛身高一半的位置便停下,上面有一本翻开的书籍,浓重的古朴和陈旧扑向封七衡。

  “尘外之书。从一到三记录了不同阶段对进化论的探索,完整保留了开启神国之门的方法,只要循着书中方法便能穿行至神国途经。同样里面有对神秘学的加注,失落的文字也有相关的记载。”

  封七衡的眉头愈渐愈深,他发现格列弗洛的说明对象好似并不是自己,它空洞平视着眼前的虚空,生硬的在念一段不需感情的台词。

  对于格列弗洛讲的故事封七衡是半信半疑的,而现在对方拿出了这等手笔也只是在证明为了编一个故事肯不惜大代价仿制一个场景。但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尘外之书封七衡有了看上一眼的念头,至于格列弗洛说的三本……先看一本验验真就不错了。

  可能是氛围感作祟,封七衡觉得脚底下凉飕飕的,数字和象形文字组成了一个大圆,潜意识告诉他要远离这个莫名的法阵,而再看看站在法阵外的格列弗洛他更加深了这道意识。他倒退着步伐走出法阵的时候目光再次扫到了“神选者”的侏儒躯体上,那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容器,那么破茧化蝶是从背后金属栅格中蜕变吗?

  “这种体现是进化之路的一种畸形,同样是在人类已知方式中对进化的一种解读。替换人类躯壳,将最先进的技术融入身体中,不仅能缓解基因带来的抗拒感,同时也利于在无意识状态下对文字的记录。”

  将肉体替换成钢铁身躯?封七衡的目光变了味,这对于狂热的信徒来说是种很明显的误区,就像有些狂热分子会极度眷恋教典中的某个篇章,引申的反应在现实中,那或是思想或是器物,甚者会将死去的圣子分而食之。

  不过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身体内的脏器全部由金属制成……还不算全部,找不到他的心脏,一个最不可或缺的器官丢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金属壳……那些蒸汽管道是血管吗?

  “骨骼还好说……可脏器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条血管,还有动脉和静脉。这就好像是……”封七衡沉默。

  一个机械人。

  “格列弗洛才知道他们从未选对路,一直在原地打转。”格列弗洛翻开下一页,“他们被引入凝结的终焉里,孵化的胚胎遴选着信使的适合者,首先便是能够接纳流过的历史。这其中不乏暗藏心机之人,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成为我主降临的甜点。”

  它翻至一页,身体退后一步对封七衡低声说格列弗洛的历史就要昭彰于世了,随后低吟起来。

  幻觉产自形成之书/

  真实显现光辉之书/

  测度宇宙的全知中央/

  吾等途经无尽的黑色海洋/

  以残缺之躯和所学之识为祭/

  灵魂游荡在思想的荒漠渴求主的指引/

  点到线,线到面,面化成形态/

  拨动永恒的时间指针/

  时间之外神,尘封之褐,请翻开您的年鉴/

  与银色的时间相对等/

  请将尘封的历史化形于吾等/

  召唤降临/

  ……

  格列弗洛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知它用了方法,成片成片的光亮浮现在法阵上,奇异的符号飘荡在半腰处,盘旋环绕在那具机械的躯体上。

  水润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光亮随着视线的上挪变得愈渐黯淡,背景的银筑金字塔和两尊奥特拉斯归入虚空之中,一轮硕大的散发黑光的太阳缓缓降临。

  “我——真——他——妈——的——”

  黑日缓缓下沉,而机械躯体却被缓缓托起。封七衡仰着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摇晃的金属条突兀的挡在黑日前,它们随同黑日一起出现,像一株藤本植物向下攀缘,有意识的缠绕在机械躯体上。

  那是封七衡不愿落目的部位。金属质地的头骨镂空的可见里面的管线,而最惊骇的便是从两侧下落的金属条如手指一样触摸在头骨上。它们的形状、摆动姿势都如正常人类手指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便是长度,每个指节仿佛都有一米长。

  六根金属手指如虫般顺着金属间的缝隙钻入头骨内,接着便从空旷的眼眶内伸出,暧昧的亲吻每一处脏器,擦拭每一个齿轮。最后将其如茧般包起,只将躯体上同样点亮的符号暴露在外。

  “我读到了你的历史,拥有作为‘神选者’的资质,可你对此却无所适从。”格列弗洛走到封七衡的身边说:“格列弗洛传达主的口谕,遴选会让你获得梦寐以求的真知,超越人类可能的进化……历史的洪流滚滚而来,你无法逃避。”

  封七衡沉浸在凝结的时间中,对格列弗洛的话置若罔闻。

  “人啊……逃离孤独的岛屿……寻找欲望……熟不知……真相……远远比欲望更加可怕。”格列弗洛将一本灰黑的书放在他的手上,“神国之门已为你开放,定下血契,唤醒沉睡的灵魂以及……尘封已久的历史。”

  “我……梦寐以求的。”封七衡回神沉默着,他的记忆仿佛缺了一块,这突如其来的赠予刺痛了他的心。

  “回归本能,寻求进化。最终之路。”看到封七衡接下书沉默的不知在想什么格列弗洛回到尘外之书的位置上。

  “格列弗洛没有预言的能力,一切都是历史的再现,你会遵从主的旨意,这是历史决定的必然。当我唤起祂之名,光芒抵达最盛时,将你的一滴血落在中央,那么你所想的便能实现,想要的便能得到,忘却的即能重忆。”

  格列弗洛好像笃定封七衡会听从它的安排,尘外之书再度翻篇,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黑色的光亮匍匐在脚下。

  封七衡心中五味杂陈,对于格列弗洛的疯话他断然可以不必理会,可涌出身体的悲伤感从何而来?那段模糊的记忆逃入灵魂的最底层,任凭他怎么挖掘都是徒劳,可当即将放弃时有总会从灵魂的土壤中泄出一点,绵绵不绝在折磨着他。

  “管你想整什么幺蛾子,把我操蛋的人生搞得写意点吧!”封七衡发了狠,他受不了刀割般的悲伤。

  沉沦的黑日无止境的下降,封七衡的面孔被映衬得格外昏暗。

  一节节符号,一段段咒文被凭空书写……从海洋下浮现,从天空中下沉,从黑日中诞生的声音正呼唤着沉睡的主宰降临。

  聆听奥古之音久候黄金黎明/

  收缩的灵识之光归于无边黑暗/

  祂无可界定无可知晓不可思议/

  银色的进化之械将在黑日中起舞/

  我们敲响……

  “我们敲响不需要你的血契?”哪怕是身为信使的格列弗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历史搞得措手不及。

  封七衡还以为这是仪式的一部分,但等了两秒后才整理清晰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不需要……我?”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浮现光晕的符号节节败退,黑日如拉起的大幕,眼前的景象倒退般消散。封七衡目送着舞台剧的下场,他像个被人遗忘的演员,多他少他都不会让世界变得更差或更好,哪怕被欺骗了也只会孤独的站在舞台中央陪着日光一同死去。

  “就是这样。历史拐向了一条更为有趣的道路,你将走的更为艰辛,同样也会更加孤独。”格列弗洛仿佛阅览了一遍他将要走的路,“神国之门不会为你打开,而你也不属于这里,迷惘和追寻都是不可缺少的崎岖,没有什么能困住你……”

  “喂!你现在说这些好意思吗?我可都做好准备了,不干的话就去投诉你!走哪里?线上通道还是线下通道?”封七衡有些气急败坏。

  “你忠贞于自己的理想,血契的约束你心底并不认同。”格列弗洛道出了封七衡的心思,“你不该来这里。”

  “我我我我我……那我要去哪?”

  “你将前往……属于你的神国……”

  ……

  日暮西沉,晚风将板烧鱿鱼的味道吹得有些哀伤。市政将街区布置的灯烛辉煌也难掩十三线小城的萧索。纯粹的天际线描摹不清这座城市的光影,它像个始终登不上舞台中央的配角,日复一日尽享它的孤独。

  老城区商场前,三道引人注目的身影站在LED大屏下,更多的目光倾注在最左侧的高挑身姿上。

  “陈漫漫,你把它带走了?”封七衡歪着头看那几张展开的草稿。

  “当然!这可是金牌设计师的灵感,属于我的智力财富。”陈小曼好不惬意的说道。

  “在哪在哪?我只看到三名无家可归的青年像橱窗玻璃里的模特供人观赏,尤其这里还有个童装模特在亲吻她的零分试卷。”封七衡冷漠的描述陈小曼的动作,“顺便提一嘴,我们今天唯一一顿饭是在早上8点结束的。”

  “呵,揍你哦!这可是满分试卷。要不是我拉着你他们就该朝你要钱了,没看见他们的表情吗,头一次见识到把试吃库存清扫一空的顾客。”陈小曼叹口气将草稿收起,“你找到你想看的书了?”

  “这本啊……”封七衡看着被一直捧在手心中的灰黑书籍。

  “当然找到了,还耐着性子听图书员的絮絮叨。‘我推荐你这本这本和那本,但不建议你带走,你想找的这本也有,但不是VVVVIP的话不推荐阅读,什么?你不是VVVVIP?那只能让你看个序言了……’大概如此的话。”

  封七衡的拇指从下往上摩挲书封,接着双臂抱怀地将这本得之不易的VVVVIP书籍锁在自己的胸前。

  “怎么态度这么差,工作都做不好。”

  “大概是狂热的书迷吧。”

  微凉的晚风抚平了男性们按奈不住的荷尔蒙,同样也吹去了尼德霍格黏在面颊两侧的发丝。

  “陈漫漫……”封七衡抓起了尼德霍格的手。

  “嗯?”

  “车停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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