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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八王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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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抓我?”

  灵郁布道:嗯,铁手这次来河东路办事,就是专为你的案子。

  唐宝牛一听道:我在京城与铁捕头打过交道,他不是那种不辨忠奸的人啊!为何要帮狗官抓咱们沈老大?

  灵郁布说:铁手抓你或许是件好事呢!

  沈虎禅没有说话,额上的汗愈发粗密,豆珠般的汗滴沿着鬓角淌了下来。

  陈老板赶紧说:老大,你快坐下来,我先给你上药。让灵捕爷慢慢道来,我们边治伤边听。

  沈虎禅点了点头,坐到床边解开衣服。陈老板对“洛逝川”的使用方法是熟悉的,所以动作很麻利。

  调匀药膏,处理伤口,敷药包扎,迅速的完成医治。

  “洛逝川”的效果更神速,药膏一抹在伤口,溃烂的肌肉立刻消了肿,收了脓水,结了痂。

  沈虎禅顿觉疼痛感大为减轻,伤口涌出阵阵清凉微痒之感,心腑舒畅无比,精神也为之一振。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金创药。

  沈虎禅穿好衣服,又对灵郁布道谢:真乃神药,沈某不知如何报答灵捕头赠药之恩。

  灵郁布呵呵笑道:我也算还了铁手的人情,他的人情比“洛逝川”贵重多了。以你的体魄,内力修为,有个五六日也就痊愈了。

  唐宝牛也道:灵大恩人,铁捕头既然让你帮我们,又为何要抓捕老大?

  “我不是说了,抓人是件好事!”

  沈虎禅似乎明白了,微笑道:思来想去,好像还真是一件好事。

  唐宝牛疑惑的问:老大,好个球球啊!你真要去蹲大牢啊?那种地方去不得,我和小方在刑部死牢中,让那帮狗狱吏折磨的好惨,差点见了佛祖。

  陈老板眼珠一转道:灵捕爷的意思,我大致猜到一二。如今老大让官府,黑道的人四处追杀,咱们“七大寇”又势单力孤,形势严峻。假如让天下闻名的“四大名捕”逮了,其一那些要杀我们的人就不敢轻易动手,毕竟有铁捕头在可以震慑对方,让其投鼠忌器。其二铁捕头是公门中人,查案办案是他的本职,对衙门有牵制作用,又能利用身份彻底调查案子,还我们清白。

  灵郁布赞赏的说:说得不错!但前提是你们真的是被栽赃的。

  沈虎禅虎目圆睁的怒道:沈某并不在乎栽赃陷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只想找到凶手,揪出幕后主使,然后用我的刀为兄弟讨回公道!

  话里有怒意,也有斗志。

  唐宝牛道:对!这仇必须报,就是死了也要对方血债血偿。

  灵郁布道:死了还报什么仇啊!你们先要活着,再自证清白,最后才是惩处敌人。

  沈虎禅道:我会解决这一切的,也会给灵捕头,铁师弟一个交代。

  灵郁布道:我清楚打虎镇晋北镖局的蒋冲不是你杀的,海地村的屠村事件也非你所为,而且还寻到一些线索。至于大顺钱庄,通宝商号两起劫案,桃园县的客栈凶案,我没法帮你脱罪。我是一名捕快,讲证据说事实,不会冤枉谁,也不能袒护谁,亲友犯了罪一样会秉公办理。

  沈虎禅刀眉紧皱道:你说的海地村我去过,是谁连妇孺老幼都能下手如此残忍?

  “无头军!”

  “果然是他们,也只有这帮畜生能干得出来。”

  狗狗插了句说:真的好惨,到处是被枭首的尸体,简直是人间炼狱。

  沈虎禅满目怒色道:这笔血债,我也会找无头军讨回来。

  灵郁布叹气道:我两次请求刘知府能出兵围剿,他却阳奉阴违,不愿剿匪。推说辖内兵马要防守州府,以防外寇来侵。唉!真是让人愤懑不平。

  沈虎禅道:刘溪洞是朝中梁太尉的心腹,靠着攀权附贵,行贿谄媚坐了太原知府的位子。这几年干过造福黎民的政绩吗?灵捕头你去求他,所托非人啊!

  刘溪洞当然是贪官,他的靠山梁师成就是巨奸。

  他虽是个太监,却是宋徽宗身旁的近臣,因其写得一手妙笔丹青,专门为皇帝拟写诏书。久而久之权势日盛,仗着皇帝宠信外总枢府,内预朝政,被众人称为“隐相”。

  梁师成在京东、京西两地搜括民田,所到之处飞扬跋扈,横行无忌,县官,监司、郡守不敢与之抗礼。

  沈虎禅对此深恶痛绝,曾与“好汉社”的朋友暗中行事,一起劫过刘溪洞孝敬梁太尉的金银财宝,然后分发给当地百姓。

  陈老板道:大宋国力羸弱,皆因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于西夏,朱勔为祸于东南。王黼、童贯又迁怒于辽,金。朝中此六贼不除,恐江山不保,百姓蒙难,天下动荡。

  灵郁布无奈的摇了摇首说:可惜我官职低微,不能将六贼伏法,传首四方,以谢天下。眼睁睁看着国家犹如朽木腐糜,溃烂不堪,我等徒呼奈何!

  沈虎禅长叹一声道:杀了六贼又如何?会有更多的六贼,六十贼,六百贼,六千六万贼冒出来。杀得完吗?杀得尽吗?

  灵郁布低头沉思良久,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大宋的腐朽早入了根,已无药可救对吗?

  沈虎禅回答:难道不是吗?哲宗早薨,把中兴大宋的最后希望也埋入黄土。赵佶登基二十多载,终日沉迷酒色,荒废国政,大肆任用奸佞之臣,把国家的底子掏空了,根基掏垮了,民心掏没了。

  灵郁布道:难道就没救了吗?

  “没救了!”沈虎禅顿了顿又说:除非连根拔起,推到重来。

  灵郁布一惊,面露难色的问:你的意思是……

  他止声不语。

  有口难言。

  因为这话不能讲。

  说不得。

  那种大逆不道之言,反贼才敢说。

  灵郁布是六扇门的执法者,享受朝廷俸禄,又深受皇帝恩典,岂可说出这等忤逆的话。

  不过沈虎禅说了。

  他是“寇”。

  敢说。

  敢做。

  敢当。

  敢战。

  “我的意思是就……”

  灵郁布喝止道:别说!不可以说!

  “改朝换代。”

  灵郁布深邃的眼眸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直瞪着沈虎禅。

  眼神如刀。

  他神情凝重,语气沉重的说:你何必说出来,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沈虎禅反问:就因为他是皇帝?

  灵郁布道:他确实算不上一个好皇帝,但他毕竟是天子,大宋国君。

  沈虎禅大笑道:好一个天子,眠花宿柳,夜夜笙歌的天子。好一个国君,疏斥正士,狎近奸谀的国君。好一个皇帝,不务朝政,修道成仙的皇帝。

  唐宝牛也道:什么鸟皇帝,本巨侠有朝一日打上金銮宝殿,狠狠的揍他一顿,给天下老百姓出出气。

  灵郁布横眉叱道:大胆狂徒!

  一旁的陈老板是聪明人,会看“山水”,顿感气氛不对。

  他心知灵郁布是朝廷命官,即使与铁手有莫大交情,维护皇权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

  这样要是闹起来,恐怕双方绷不住要开打。

  特别是唐宝牛的臭脾气和大嘴巴。

  陈老板马上打圆场道:灵捕爷,你别恼!沈老大因为好兄弟不幸离世,心情悲愤,胸中积恨太深,一时语气重了。你就看在这手足情份,还有铁捕头的面子上,就权当他发泄说的胡话好了。

  说完,陈老板跨步到唐宝牛跟前,甩手一巴掌扇在他的大脸上。

  “你要想死就撞墙去,没人拦你,别连累大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什么混账话,把灵捕爷放在眼里了吗?赶紧给我闭嘴,再不许胡说八道了。”

  唐宝牛瞬间被打懵了,下意识的手捂住脸颊,眼睛直勾勾盯着陈老板。

  这大耳刮子来的太突然,他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更别说讲话了。

  沈虎禅与狗狗都没料到,平时面和心善的陈老板来了这一出。

  陈老板转首对着灵郁布道:灵捕爷,我替你教训他了。这蠢牛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识几个,没脑子不会说话。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这种乡野粗汉计较,免得有失你的身份。

  灵郁布也怔住了,陈老板的举动可谓快,准,巧。

  快的是应变能力。

  准的是情绪把握。

  巧的是言谈语气。

  陈老板瞄了一眼傻愣愣,还没晕乎乎的唐宝牛,又道:灵捕爷,你看这蠢汉让你“捕霸”虎威吓得不敢言语了,想必是知错了,就放他一马吧?

  灵郁布一时哑然,他本想说的话让陈老板硬生生的顶回去。

  沈虎禅也回过神来,知道方才的言论不妥,忙抱拳道:灵捕头,沈某刚刚话重了,还望见谅。

  陈老板也道:老大身受灵捕爷恩情,感激还来不及。前面说的是气话,并非针对捕头,也非对你不敬。

  灵郁布瞅了瞅几人,脸色舒缓开来,回道:大家的心情我明白,你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是身在官场,有所不为。倘若……

  倏然间,灵郁布没讲完话,整个人就像箭一样倒掠出去,撞开屋门冲进院子。

  同时沈虎禅也回身去床头拿刀,狗狗的哨子发出一声尖啸。

  唐宝牛知道不妙,立刻飞奔出屋子。

  “在屋子里别出来!”

  这是灵郁布的声音,可唐宝牛已经到了院子里。

  空中月圆且大,院子也很大。

  唐宝牛发现了灵郁布。

  他在院中央。

  一个人。

  院落的四周还有其他人。

  八个杀气腾腾的人,八把充满杀意的刀。

  灵郁布不敢轻动。

  不能乱动。

  他中了伏。

  入了阵。

  由这八人组成的刀阵。

  一个很乱的刀阵,看上去毫无章法,没有呼应。

  他们的站位凌乱,杂乱,纷乱,错乱,慌乱,缭乱,忙乱,迷乱。

  八个人就这么乱糟糟的一聚,乱哄哄的一围。

  就困住了捕霸。

  这个刀阵就叫:八王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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