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终局
这股熟悉的震颤传来，让宁原心理一惊。
他向大k和咂格摆了摆手，随后连忙走出屋外，用影子操控自己飞到高楼之上，极目远眺。
远处，布拉维尔大峡谷的岩壁……正在崩塌。
数道纯白色的龙卷风暴在布拉维尔下层区肆虐。
这是……神弃之地的删除程序！
宁原愤怒的捶了一下墙，都卡尔达是真的想让自己彻底湮灭！
当初，在神弃之地，自己遭受到的是快速格式化。
格式化程序他知道，只不过是将磁盘标记为空白，但是数据还存储在磁盘中，可以被恢复。
但是这道风暴，是彻底删除。
彻底删除就是用数字0填充整个磁盘，让一切都归零，丝毫不给数据恢复的机会。
毫无疑问，被那道风暴湮灭。
自己就真的，真的永远消失在世界中了！
这他娘的。
“宁原，你就随着湮灭风暴，消失在虚无中吧。”都卡尔达说道：“本来还想留着这个世界，作为应急机制，但计划到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你……”
“你，和你背后的艾伦卢卡尔，都去死吧。”都卡尔达大笑着说道：“我将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主宰。”
“……”
宁原本想说点什么，但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话。
过了好一会后。
他发现自己开口了。
“各位尊贵的记者朋友们，不好意思，见笑了。都卡尔达是我的一位挚友，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他刚刚整蛊了我一下。”
“不说这个。诸位记者朋友们，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
“今天开办新闻发布会，就是为了宣布一件事，你们的猜测是对的。”
“我即将出任渊墟总统一职。”
“卡斯帕女士的离开让大家非常悲伤，她是一位有着伟大功绩的女士，对我有着知遇之恩。”
“为了报答她，我逮捕了罪魁祸首，卢德温·艾伦。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恶魔。”
“……”
“我将在此承诺，我将会继承卡斯帕女士的遗志，努力改变整个渊墟，让渊墟成为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国！”
说完，台下的人群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的肢体在快速的扭曲膨胀，脸上也长满了金银色的疮疤，这些疮疤扭曲成一道道精美的花纹，镶嵌在肢体上。
随后整个空间传来剧烈的震动。
远处，一道高高的城墙拔地而起，时而虚，时而实。
正是都卡尔达神殿！
在神殿的上空，一位身披重甲的武士虚影缓缓呈现，他顶天立地，无比庞大，这正是都卡尔达的本体。
他此刻，终于登神渊墟。
另一边，湮灭风暴也快速席卷着大地，将布拉维尔下层区化作一片白芒。
人们在慌乱的逃跑，密密麻麻的人挤满了大街小巷，时不时的有枪声传来。
各种各样的小轿车，浮空车，摩托车……等载具挤满了大地与天空，它们在道路上乱窜，碾死了不少无辜的行人。
现在，两个世界，分别以两种不同的方式，走向了最终结局。
看着一侧视野中的神殿越来越实，再看看另一侧在不断逼近的白色风暴。
宁原知道。
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
一切都完蛋了！
看着下方慌乱的人群，和远处恢弘的神殿，他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是等不到罗琳行动了。
必须要现在就解决这件事。
他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回到了咂格的医院。
此时咂格的医院中已经挤满了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人群慌乱的践踏而受伤的，咂格正在带领着医生做着救治工作。
虽然末日近在眼前，但是这些医生依然维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尽可能的救治病患。
大k帮的帮众也在一旁辅助控场，让这些受伤的人安静下来。
看到宁原走来，咂格和大k靠上来，大k神色焦急的询问道：“怎么回事？宁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宁原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时间不多了，大k，给我一把枪。”
“……”大k看着宁原，沉默片刻，从腰间抽出手枪，递给了宁原。
“咂格，为我准备思维矩阵。”
“好的。”
……
过了一会后，宁原再一次躺在了思维矩阵中，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意识保持了清醒。
思维矩阵发出了一声嗡鸣，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艾伦卢卡尔的庞大身躯，以及那个真实的渊墟。
他将咂格和大k两人赶了出去，随后把手枪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闭上眼睛。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招。
自我了结。
通过暗影，可以把子弹同步运行到两个世界中，让自己死亡。
相比自己死亡的那一刻，这场危机就会解除。
枪口的触感很冰凉，凉的刺骨，他脑中开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诶~
玩了一场游戏，就落得如此下场。
这个世界真是危险啊。
于此同时，都卡尔达的声音传来：“你真要这么做吗？”
宁原苦笑一声：“刚才我就该这么做的。”
“这样一来，你会死。”
“如果死亡才能结束你的计划，那我甘愿去死。”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世界做到这一步？”都卡尔达说道：“这样一个残暴冷酷的世界，让我带给他新生不好吗？”
紧接着都卡尔达又说道：“你们人类身上带着诸多缺点，贪婪，暴力，冷血，傲慢……让我改变你们的种族，不好吗？所有人都将成为我的一部分，从此没有阶级，没有争端，没有背叛，没有任何一切不好的……”
宁原打断了他：“呵，人类虽然有无尽的缺点，但人类的命运，向来只能由人类自己掌控。”
“人类……需要一个神明。”都卡尔达说道：“你们的社会，在自杀。”
“不，人类不需要。”宁原说道：“人类从来不需要，古往今来，没有一天需要过。”
“宁原……”
“都卡尔达，低头看看你自己的世界吧，那里也充斥着争夺，欲望，争端，只是作为终产者的你，从来看不到罢了。”
宁原冷静的继续说道：“有限的资源注定催生出这样的世界，暴力冷酷，这就是自然。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类仍然在进步，在烈火中重生，而你的世界，已经死了。”
“看来你心意已决。”都卡尔达叹了一口气说道：“诶，功亏一篑啊。”
“对不起，斯图尔特，看来我没有办法把你带回来了。”宁原闭上眼沉吟道：“对不起，莫妮娜，北风凉……我把你们坑死了。”
“死亡的恐惧，可不是那么好克服的。”都卡尔达说道：“如果你收起枪，我会停下湮灭风暴。”
“你别想拖延时间！”
宁原冷哼一声，拨开保险，按下击锤。
“诶~好吧，这是你的选择。”都卡尔达无奈的说道。
宁原看了一眼视野中巍峨的神殿，他知道，如果此时再不扣动扳机，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轻轻波动着扳机，闭眼等待着结束。
然而在最后一刻，他停下了手指。
随后他苦笑着说道：“我的自杀，是你期待着的吧，都卡尔达！”
“你……”都卡尔达的声音停顿一下，随后笑了笑：“宁原，你这真是让我最后的乐趣都没了。”
“看来我猜对了，我的自杀，才是彻底解放你的关键。”
宁原坐起身，拔出弹匣，卸下上膛的子弹，愤怒的把手枪摔在地上，砸出两声巨响。
在即将死亡的时刻，他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让他看清了一些迷雾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几天下来，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都卡尔达是如何掌控自己思维的。
毕竟自己来自渊墟，对于都卡尔达世界来说，可是相当严重的污染！
他不可能越过这道污染，直接触碰自己的思维，毕竟自己不像是斯图尔特，本身携带着可以被他操纵的源质。
问题出在删除上。
自己在神弃之地中，的确是被快速格式化，删除了。
紧接着斯图尔特将自己数据恢复，相当于复活。
但复活之后的，根本不是自己！
至少不完全是自己，而是一个圣灵！
不仅自己，包括莫妮娜，北风凉等人，他们都成为了圣灵。
因为数据恢复采用的数据，都是天国圣灵的源质，那时候组成自己的，是古神源质。
所以在神殿中，都卡尔达可以稳定的触碰自己，操纵自己。
因为他要做的，仅仅是向自己注入都卡尔达的权限系统就行。
自己被删除，再数据恢复，是真正启动这一切的钥匙！
紧接着，在神殿中，都卡尔达向自己插入权限，自己在神殿中的圣灵分身，就成为了一个端口。
通过这个端口和自己在神弃之地，在渊墟的肉身之间的相互映射。
经过如此复杂的手段后，他就可以不受到任何污染的操纵自己的思维！
此刻，宁原总算初步理清了这场古神游戏的脉络。
先是让自己匹配到人气顶峰的北风凉。
然后再无限放大自己想要人气的愿望，随后卡出古神空间的入口。
随后篡改自己的记忆，让自己认为自己是用珊迪卡进了神弃之地。
再然后，进入古神空间后，让自己想办法激活神弃之地的快速格式化，让自己被删除。
等自己在都卡尔达世界复活成为圣灵后，诱导自己进入神殿中，为自己注入权限。
紧接着，改造原有的游戏世界，变成了一个叠加在真实渊墟上的虚拟世界。
利用自己的异能和游戏公司的观测者网络，把自己变成了游戏的入口，只要自己拥有人气，那么关注自己的人，就会进入游戏，被源质侵染。
等到源质侵染到一定程度后，都卡尔达激活曾经埋下的珊迪伏笔，让自己造成世界割裂，结束游戏与现实的映射。
于此同时，他对自己的权限注入已经到达了顶点，可以完全的操纵自己在渊墟的身体。
于是他果断踢开自己，更加疯狂的提升着人气，让更多的人被污染。
最后，诱导自己自杀。
因为自己自杀后，异能的效果就会结束。
毕竟，自己的异能，是影子御物，具有和斯图尔特等同的效果，可以在被侵染的情况下，强行保持自身稳定。
这也是为什么全渊墟的人都变异了，而自己仍然稳定的原因！
现在，只要自己自杀，异能结束，他便彻底解放。
因为在渊墟这边，所有人类的上级节点仍然是自己，都卡尔达想要登神渊墟，那必须……让自己成为他。
因此，异能就成了锁。
而死后，自己的身体将会成为都卡尔达。
都卡尔达，将会登神渊墟。
真是一套接一套的恐怖连环计。
宁原感到胆寒。
现在，就算自己不自杀，湮灭风暴也会碾碎自己，达成同样的效果。
这套连环计至今，没有一件事，脱离都卡尔达的掌控。
除了……自己发给罗琳的那条信息。
可是罗琳真的能读懂自己的隐喻吗？
罗琳的状态正常吗？
他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即抱着希望，也隐含着绝望。
他即期待着奇迹的诞生，也知道在墨菲定律下，一切糟糕的事物都会发生。
紧张，焦虑，胆怯，恐慌，一大堆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一件事。
比死亡更恐惧的是什么？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能死，也不能活。
死了，渊墟将会被攻破，一切将毁灭。
而活着，自己终将被扭曲成都卡尔达！
异能这道锁，经历漫长的时间后，终将被解开。
或许，让自己湮灭在这道风暴中，不去管身后事，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真是……绝境。
风暴越来越逼近自己所在的医院，透过潜行仓他能清晰的听到人们的哭喊声。
或许，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在他绝望的那一刻，主控传来了一条消息。
“超时空马桶……哈哈，这条论文曾经让我和加里笑了半年。”
这条信息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了新的躯体。
那具在都卡尔达神殿中的圣灵身躯！
感受着这具躯体，他洒然一笑。
果然！
自己预测对了！
此时，罗琳的声音在宁原耳边响起：“宁原，机会只有一次。”
一次吗？
足够了！
他果断启动了身上的源质芯片。
链接上圣灵身躯的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身上源质芯片的躁动。
终于，让我找到了这颗源质芯片！
古神吗。
就要用古神来对抗！
“……芯片‘永夜冥河’启动成功……”
随后，宁原来到了那熟悉的黑海边。
漆黑的海洋在轻微的荡漾，预示着永夜梦境的甘甜。
顺着天空中那道璀璨的极光带，他踏着沙滩一路来到了海边。
海上被薄雾笼罩，怪鸟凄厉的鸣叫响彻天地。
他站在海边，看着远处被雾笼罩着的躯体，他感叹一声：“感觉好久不见了，永夜。”
随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冈泽图亚！这里是尤卢卡尔罗森霜斯皇家军队，有新的命令！”
一声暴烈的鸣响震颤整个空间，黑海无风，却泛起滔天的巨浪。
空气中那浓郁的雾也被狂风吹散。
海边那高高的棕榈树如同触电一般疯狂舞动，那些盘旋在天际的海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跌入黑海。
沙砾被震颤的不停跳动，永夜睁开了那庞大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宁原。
“这里是冈泽图亚，命令是什么？”
顿时，宁原感到无尽磅礴的压力加身，他用异能死死的稳住自己的身躯，挤出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
“炮决都卡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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