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2）

产婆是早就找好带在船上的，侍女们也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一切都有条不紊。

凌霄遥早知道生产是唯一一件无论母亲多少灵力都没用，必要走一趟鬼门关的事情，凌书琦不让她进去，产房里也没有尖叫声，只眼看着一盆盆带着血腥的水进出，即使有侍女抽空告诉她这是正常现象，凌霄遥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慌。

她坐在产房外的椅子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冷静地待在原地。她拦住一个侍女：“里面怎么没什么声音？书琦是不是晕过去了？！”

侍女道：“少爷放心，三小姐目前一切正常，只是咬着毛巾，这样能节省体力。”

凌霄遥无奈地坐回原地。她曾问过凌书琦，她为了轩辕聿放弃了慕家大小姐的身份，南陆圣女的权力荣耀，放弃了自己的姓名，离开生活这么久的中陆远嫁海外，而轩辕聿要做的只是把他日后的事情提前做了而已，到底值不值得。

凌书琦回答道：“慕家大小姐已经嫁给凌家家主了，且用死亡打破了大陆的僵局，南陆那边，我成为圣女只是守护母亲的成果不被小人所窃，且我早已安排好下一次圣女遴选，所学秘技也已整理好，慕琅嬛在大陆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值不值得……爱情之中，为什么总要计较谁付出得多一点，谁付出得少一点呢？重要的难道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理解和扶持吗？目前这种情况只是我们顺势而为而已。如果我们身份互换，阿聿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凌霄遥的表情仿佛被说服了，但她的眼睛里依然透露着不赞成。

凌书琦噗嗤一声笑了，像是小大人一般摸了两把凌霄遥的头：“姐姐，你还没有这种感觉，等轮到你你就会懂了。”话没说完，她又猛摇头，严肃地道，“不对不对，霄遥姐姐是要突破神阶成为真神的人，怎么能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只有修炼才是你唯一的爱啊！”

凌霄遥被逗笑了。当事人甘之如饴，她又有什么好说？至于凌书琦的后半句，凌霄遥双手赞成。她也觉得修炼才是她的唯一。她的目标，神阶啊，古往今来人人都知它的存在，却几乎无人到达过。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产房里一声婴儿的啼哭把她拉回了现实。又是慢半拍之后她才意识到，孩子出生了。

凌霄遥从椅子上弹起来，朝里面喊道：“书琦怎么样？”

过了一会，产婆抱着襁褓出来：“恭喜少爷，母子均安！三小姐累得狠了，现在正在休息，等里面收拾好了少爷就可以进去了。”

凌霄遥生生止住冲进去的脚步。

这会她终于注意到她新出炉的大外甥——又小又弱又皱又红又丑。

凌霄遥：“……”

可能是眼中的嫌弃太阴显，产婆小心翼翼道：“少爷可要抱一抱？”

凌霄遥伸出手，孩子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就僵住了。堂堂圣阶强者，此刻手上却仿佛举着一个一动就会爆炸的大杀器，丝毫不敢乱动。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产婆连忙道：“少爷，孩子不是这么抱的，您应该……”

凌霄遥崩溃地打断：“他怎么这么轻这么小？他还扭动！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把他弄伤了怎么办？！”

产婆放弃了，从“雕像”少爷手上接过小少爷：“里面应该差不多了，少爷进去看看三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