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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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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学这么多天了,可学校还是乱糟糟的。操场上,道路两旁杂草丛生,学生寝室门口满是垃圾。新来的同学找不到住的地方,住校生管理员下河网鱼去了;伙食团的饭菜生一顿熟一顿,师生满腹牢骚。课,自然是上不了的,老师们倒也乐得清闲。有理想的,躲在屋里看书学习;有爱好的,打牌、下棋,各显神通;有朋友的,抓紧时间谈情说爱。可我,对这一切都无兴致,每天唯有拿支气枪在学校周围的树木里打鸟,而且次次也都还有些收获,晚上在煤油炉上用油炸了吃,美味无穷。

下午听高三年年级一个学生说,初一来了个姓严的学生,他的父母就是办“夫妻学校”的。我一听,真有这事?上学期我曾听李老师说过,有什么“夫妻学校”,我一直半信半疑,也没机会以去考证。这次我得弄个明白。

——9月1日

昨天,周末无事可干,我便带上气枪,跟严小兵往他的家——距离荣华职中据说二、三十里山路的“夫妻学校”——山岩村小进发。

严小兵这小子虽说只有十二、三岁,可走山路还在行,况且他还背一个与他一般大小的背篼,里面装满了盐巴、味精、肥皂、煤油等日常生活用品,可能有十来斤重。而我呢,就一支气枪,另外我估计山里生活艰苦,我空手去不好意思,便在镇上买了几斤猪肉,挂在枪杆上,就这样挑着走。可这肉前摇后摆的不停地晃动,很不好控制,弄得我手忙脚乱、气喘吁吁。

“你们家有多少人?”途中闲聊,我问严小兵。

“四个,”可能知道我还要问下文,于是进一步补充道,“爸、妈、妹和我。”

“听说你们家还要种地,怎么忙得过来?”

“我爸、妈只中午上课,早上和下午种地。”他回答问题总是简洁明了。

我本想再问问他一些情况,可我实在喘不过气来提问,只忙乎脚下就够受的了,况且等会儿到他家里了便什么都清楚了。

我们走了四、五个小时的山路,天快黑的时候才到山岩村小,我不明白这所学校是办在他们家里呢,还是他们家就在这学校?总共就那么五、六间土瓦结构的普通农舍,其中靠左的两间放着黑板和一些破烂的桌凳,应该就是教室了;最右边尾上有一间偏房,几头小大不等的猪在里面乱串乱叫,猪房门侧用粉笔写了个“女”字,大概是女厕所的意思,那么男厕所呢?中间大约是他们家的住房,门方上贴着对联,已经残缺不全。厨房里的材烟从屋脊两端绕出,如雾气般弥漫整个山野,久久不肯散去,给这孤孤的农舍增添一种朦胧与神秘。

我正站在屋檐下东张西望,厨房里走出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边拍打身上的灰土朝我笑着走来。

“哦,计老师,稀客。请里面坐,走累了吧?”他一口气把客套话都说完了。

“你就是严老师吧?”我赶紧接上话。

“对。听严小兵说你想来看看。”

“我是第一次走到这么深的山里来,很新鲜的。”

“你是外地人?”

“对,我在荣华职中教书两年了。”

一边说着,我随他走进这间既是卧室、又是堂屋的房间,但给人一种整洁、清新的感觉。油亮的沙发、书柜、大衣柜等一应俱全,只是那张床显得古旧了些,但这已与我想象中的山村农家像样多了。

晚饭后,搬一把竹椅,在门前的草坝坐下,夏夜的山风吹来,带着阵阵野花的芳香,惬意极了。抬头望见树梢上一轮金黄的圆月,洒下一地银白的月光。远处山影、丛林隐隐朦胧。此刻,我陡然觉得这山林多么博大、悠远,那密林深处,又是怎样的世界?

室内,在一盏闪烁的煤油灯下,小兄妹俩认真做着作业,一点也不吵闹。桌对面,那位既是主妇、又是老师的王素梅老师在一本一本地批改着作业。我回头问严老师:

“每天你们的生活都是这样有规律?”

“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你不想调走?”我听说他父母都在县城工作,他却呆在这儿,我总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你看,我怎么走?家都在这儿了。”他冲我笑了笑,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继续道,“早些年,我下乡当知青到这儿,便在这所小学当老师。后来,她初中毕业回来,也安排在这儿代课。在那样的年月,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在自己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成了定局。”

他的话似乎带着一丝伤感,似乎“认命”了。我有点同情他,这个学校,也没有校长可言,他和爱人王素梅既是领导、又是普通教员;既是夫妻、又是同事。全校就两个班四个年级,每个班两个年级,这种班级称为“复式班”。我在学校就听同事们说过“复式班”这种教学模式。山村人烟稀少,再加上居住分散,同龄儿童不多,往往每个年级只有几个、最多十几个学生,所以就只能一个班设二至三个年级。老师上课时,先一年级做作业,二年级讲新课;然后再倒过来,二年级做作业,一年级听新课。严老师告诉我,他这所学校规模还算大的,有三十七个学生。其他有的村小只有十几个学生。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总认为,荣花职中是世界上最落后、最倒霉的地方。每天早上推开窗门,便是一座座入云的山峰挡住视线,立刻便给人一种闭闷的感觉。那密密的丛林中,我想只有野兽了,没想到还有人类,还有文明……

我心中,默默地升起一种敬意。

——9月4日

那天到山岩村小一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几日,严老师一家的情景时时在我脑海中闪现。在校园里,我的目光时时都在搜寻严小兵的影子,我总觉得他应该很特别,他应该是一个特殊的学生,我总想能在他的身上发现一点什么。然而他却又总是那么平平常常,整日里玩得那么开心。我希望能给他一些帮助,在我的心目中,他的父母不是平凡的人,他们应该是伟大的,因而他们的儿女也是不一般的,我照顾一下他、帮助他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对,这大山之中中隐藏着多少不平凡的人,他们做着那么不平凡的事。他们被这莽莽大森林掩盖了,被人遗忘了,但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对火热生活的追求。他们何尝不想有一个理想的事业、温暖的家庭,但他们默默地忍受着。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从大山里流出的溪水总是那么清澈、那么欢腾,那是山中的奉献者的歌,那是他们对山外的向往与追求。

——9月10日

我对那山里越来越感兴趣,那倒不仅仅是因为山里的鸟多且又肥大之故,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大山深处有许多对我来说神秘的东西,还有许多被人们遗忘了的、不足为奇的珍贵的事物。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探险家,总想在这大山里发现一些惊人的事物。可是,每次我向同事们津津乐道地描述我的见闻时,他们却大都表现得那么平静,甚至不屑一顾。在他们看来,像山岩小学的夫妻教师也就是教师,没什么特别的。有的同事说,他曾经也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过,很平常的事情。

他们的看法也许是对的,在这屏县境内,不知道有多少像严老师这样的家庭,甚至比他们还艰苦、还感人。这就像生活在大平原上的人,突然见到这么多雄伟的大山,发出阵阵惊叹一样,可对于生活在山里的人来说,对于这样的惊叹又怎么能理解呢?

——9月23日

星期六,又随一个学生往山里走。他说我会有很大收获的,叫我多带点子弹。反正周末也无事可干,我便着一身“猎装”、带上我那支最得意的双管高压气枪,出发了。

九月末的阳光在平原上来说,也许还是火热的,可在山区,便仅是一种温暖了。往山顶上走,内衣被汗水湿透了紧贴着背心,外面山风一吹,外冷内热,真不是个滋味。这山路基本上是被齐腰高的杂草和灌木遮掩着,所以尽管天上太阳照,可地面仍是湿的,走着一不小心还会摔跤,我真担心从山上摔下来一命呜呼,那才不值。不过,走到平坦处,倒也可分点神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迟开的野花点缀在山间,红绿黄白;左边一片整齐的竹林,密密麻麻;右边一株株挺拔的松树,随风摇曳。林深入,偶尔传出几声看林人的吆喝;脚下路边不时腾起几只惊扰的野鸟。西边那轮夕阳,却似卡在了山坳上,要落不落的样子,懒懒地放出几道残光,给远处的树梢洒上一抹金黄,忽而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感受着这一切那么和谐的初秋景色,我心里默默地赞叹,可我没敢发出声来,否则被那学生听见了又要觉得莫名其妙了。

枕山风卧云雾,又一个梦美之夜。我本想起个早看一看这山里的晨景,无奈昨日走得累了,今早一觉醒来已是日照东窗。早饭之后,我那学生随父母劳作去了,我一个人带上气枪往林里钻。有过几次经验之后,我已不怕在林里迷路了,一个人其实很自由、很逍遥,那真有一种猎人的风范。

我正在茂密的林中转悠,隐隐听见远处有人齐声喊什么。我寻声而去,在一个山坳处,有一块平坦的土坝,一幢土瓦结构的房屋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声音就是从这儿传出的。我钻出林子,站在房侧的路旁,看见十多个背着大概是书包的几岁、十几岁大小不等的孩子,在一个窗口下冲里面喊:“杨老师,起床了!”“杨老师,上课了!”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便走近他们。一见了我这模样:扛着枪、戴个太阳镜、一身猎装,那十几个小鬼有点大气不敢出的样,一双双圆圆的眼睛紧盯着我。有的在慢慢移动脚往后退,有的用背紧贴在墙上。看他们这样儿,我不敢往前走了,便站在离他们一丈开外的一棵松树下:

“喂,小鬼们,喊什么呢?”

没人应我。

“今天是星期天,还上课吗?”

我已推断他们是一群小学生,便更觉得奇怪,这里怎么星期天也上课?

我正纳闷,那扇木板的窗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伸个脑袋出来,蓬松着头发,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往我这边看。

“你找哪个,伙计?”

“打鸟。”我估计他就是学生口中的杨老师了,冲他笑了笑,“打扰你睡觉了,杨老师。”

“呵,有朋自远方来!”

说着,他一下从窗口跳出来,赤着上身,下穿一条白色的短裤,光着脚,站在我面前,把手伸过来:

“你好,从哪儿来?”

“哦,你好,荣华职中。”我还没明白过来,慌忙回答。

“怎么,星期天还上课?”我有些疑惑道。

“唔,星期天?”

他还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他转身向那群学生挥挥手:

“今天是星期天,你们怎么忘了?还来叫我上课!”

“杨老师,星期三你画画没上课,你不是说这个星期天补上吗?”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生怯怯地说。

“唔,有这回事?”

“有!”这回大家齐声回答。

“好吧,下星期天补,今天不行,我有客,你们回去吧。”

“不,伙计,你还是上课吧,我没事。”一听说他因我而不上课,这我可担当不起,赶紧提醒他,“我是从这儿路过,碰上了。”

“走,里面坐。”他也不回答我,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倒像我真是专程来找他干什么似的。

那群小学生一哄而散了。我随他转过墙角,里面是一个内坝,可能有一两丈宽,光秃秃的,没有一根草;有三间屋子,其中有一间里面胡乱地安放了一些桌凳,应该就是教室了;另一间空着,还有一间就是他的寝室了。他把我让进屋,叫我随便坐,可我随便哪儿都不能坐。床上堆着被子、衣服,枕侧放着一叠书报,床沿满是垂悬的谷草,一张草席褶皱不堪;床头一张书桌上堆满了纸、笔、墨盆等,墙角一张大画板上还钉有一幅没画完的山水画;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大小、长短不等的字画,用几根竹杆撑起的床架顶上也全是纸张;靠门的一张学生条凳上放着菜板,还有几个番茄。他见我左看右看没地方坐,便把这条凳上的东西一抱抱起来,可又没地方放,便转身出门放在隔壁的教室里,随手抓一张抹布把凳子抹了几下。

“就坐这儿吧,你看,莫法。”

我没吱声,还在“欣赏”他这间万花筒一般的斗室,屁股不由自主地往凳子上坐。忽然“哐当”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地流水。哎哟,我的天!原来这条凳只有两条腿,另一端放在一个装满水的塑料桶沿上,我一坐上桶便翻了。我和他哈哈大笑,这开怀的笑声,便是我们的共鸣,我们的距离在这笑声中缩短了。

“还没问你,怎么称呼?”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我。

“计程,”我进一步解释道,“言旁边一个十字架的计。”

他还有点懵,也许在想这是个什么姓?我便进一步调侃道:

“看来我很不幸,这十字架永远伴随着我。你呢?”

“杨海,男,18岁,屏县人。一九八七年高中毕业,八八年元月招工,当上了小学教员,本人……”

“好了好了。”他还要往下背简历,我赶紧叫他打住。

“看来你对自己是‘公事公办’哦!”

“我对自己十八岁以前的简历很伤感,十八岁以后,当我向别人作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希望能有一种自豪感。”

“如果你觉得无妨的话,能不能说具体点?我对你的过去很感兴趣呢。”

“这没什么,我很希望能有人听我诉说衷肠。可是没有人愿意静静地听我把话说完。”

他停了停,不知道是在整理语言还是在调整情绪,然后才又继续道:

“今天,你给我的第一感觉很好,我觉得我们早就认识,或者说早就应该认识,我们彼此似乎离得很近。”

一边说着,他顺手抓一个塑料桶把底朝上,坐在我面前,样子显得很庄重。又在旁边的书桌上端起一杯冷茶,正要喝,又递给我。我朝他摆摆手,他便一仰头喝了个尽,又随手将茶杯扔在桌上,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水珠,才继续说:

“我自幼喜欢画画,而且只知道画画,把其他功课都拉下了,初中毕业没考上美师,便只能读高中。当然高中也只能马马虎虎读毕业,没指望考大学。在家呆了半年,也是整天写写画画。我想投师学艺,可没钱,家里也不能无限度地给我钱,所以去年十二月份参加了招工考试,没想到‘以工代干’,让我教书。没奈何,我也来了。

“刚进山里,夜晚很怕。我哥来陪我住了几夜,他鼓励我说,这山里是画画的好地方,可以静心地探究一下。我于是便安下心来像古时的隐者一样,深入简出,平时除了购买一些生活必须品以外,我很难得下山回家,有时还是我哥把东西给我送来。我每天上午给十几个学生上课,其余时间便静心学画。

“在这儿生活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这里的人对我很好。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分配到这儿来的老师,都是呆不上几个月就走了,谁也不安心。这儿距离中心校又远,学龄儿童上学很难。这次我来了,不但没走,连星期天也难得离去,村民的孩子能坚持上学了。再加上哪家卖东买西要找我帮帮忙算算账、红白喜事写幅对联什么的,我也乐意帮忙,所以与他们相处得很好。谁家杀猪宰鸡也请我去吃一顿,平时张家送我几个鸡蛋、李家又给我几棵白菜,有时干脆叫我要什么自己随便到他们地里去摘,我也不客气,不管是谁的菜,我看上了就采,谁也没阻拦过我。

“这里山高皇帝远,平时上课也没什么时间概念。我画画入了迷、没了节制,有时学生来上课了,我还正画得起劲,他们便在外面玩耍,等我画完了再上课,有时我甚至把上课这事给忘记了。这不,前几天画这幅大型山水画,有一天没上课,我过意不去,说好了星期天给他们补上,这事……真没办法。还有,起居也没什么规律,困了就睡,睡醒了才起床,也没人管我,常常是学生来上课了我却还睡得正香。你看今天,就让你撞上了。”

“看来,你和你的弟子们相处很融洽。”他几乎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终于有机会插了一句。

“我也没把他们当成什么学生来待,上课就是和他们闹。我也不懂什么教育学、心理学之类的玩意儿,反正随便教他们些。可你别说,这效果还不错,全县统考我还拿名次呢!”

他说到名次问题显得有些兴奋甚至得意,这也许就是他所期望的那种“自豪感”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寓教于乐’了。”我也被他这显得有些天真的得意劲逗笑了,便开玩笑似地对他说,“其实,无意中你对教育学运用得很好嘛!”

“这我不管”,她迫不及待地往下说,“我对教书不感兴趣,每月这几十元钱的工资只够我买纸墨。但现在既来则安,做一天和尚我也就认认真真撞一天钟,应该说我还是对得起这儿的老乡,我至少没让他们的孩子荒废。但是,我迟早得走,我现在画画没人指点,进步很慢,现在都只是自我探究,或者说练点基本功,一旦条件成熟,我就下山!”

他说得那么兴奋、那么充满自信,对未来抱有那么大的希望。我真佩服他。

“你一个人在这山里呆久了,不觉得孤独和无聊吗?”我问了一个比较天真的问题。

“有,怎么会没有呢?”他一下来了情绪,转而又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刚来的时候,正值冬春之交,这山上的气温比山下低好几度。白天,独倚窗旁,观山影树梢、看夕阳晚照、望烟雨朦朦、睹鸟雀双飞,触景生情、潸然泪下;晚上,孤灯独影、夜静无声,连一声鸡呜犬吠声都听不到。我用凳子抵住门、用绳子拴好窗,卷缩在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常常彻夜不能眠。那时我真哭过几次,真想不干了。可过后,我又安慰自己:凡是有点成就的人都是经过了一番苦难的。你别笑,我真是这么想的,这看来似乎有些天真,可我真把自己想成多伟大的人了,只是现在落难受苦罢了,我在磨练自己的意志。

“夏天来了,山里凉爽,晚上我常常把草席铺到门前的草地上,躺在上面,仰望着月亮在云里钻进钻出、在树梢间穿梭;在蓝黑的天空数着星星,按小学《自然》课本上所说的星座寻找它们的位置,可我只认识北斗星座,其余的怎么看也看不出来。真的,我没这天赋。有一次我正望着天空想入非非,忽然一个什么东西从我身旁一窜就不见了。我当时吓蒙了,好会儿才回过神来,大叫一声钻进屋来,顶好门,不敢再出去了。第二天学生告诉我说可能是野兔,我这才松了口气。还有一次,我躺在外面睡着了,待我醒来,觉得肚子上凉凉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借着月光,我用手一摸,我的天呀,是条蛇!从此,我再也不敢在外面睡觉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吓得打鼓,可他还显得很得意的样子。

“要是钻出来一个老虎、熊之类的大玩意儿,你不就完了?”我笑着告诫他。

“嘿,这东西早就绝种了。要是还有,我倒想弄几个卖大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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