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平静几天之后，“黑帽子”肚子里的坏水又灌满了。由于这种坏水在工厂有一个显赫的背景，又有光鲜的外表，因而极具诱惑性，常常让人不知不觉落入套中。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瘦高个跟“黑帽子”走得很近，最后竟发展成为“忘年交”。

于是，在上班、吃饭的时候，总能看见他们待在一起。上班时，不是“黑帽子”走到瘦高个的加料处悉悉率率地说过不停，就是瘦高个走到“黑帽子”坐的凳子边聊天。说来也怪，这段时间“黑帽子”似乎“从良”了，上班从不玩手机。

有时肖林故意走过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听他俩聊的话题还真多，有时聊到金钱，瘦高个眼里会放光；有时聊到女人，“黑帽子”的眼中会呈现一段美女浪漫的时光。但更多的是听见他们对本职工作的描述，有几次都跑题了，变成了人身攻击。每次经过他们的旁边，肖林都会放缓脚步，想听清他们到底“攻击”谁？可是肖林一靠近，他们的声音就变小了，或者干脆转移话题，说点别的什么去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保密，我还不想听呢？”每当他们的音量变小或转移谈别的事情，肖林便在心里暗骂一声，走开了。

但总有一种让人“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这样的感觉。

可当肖林一走开，他们又接着前面的讲，一只眼还乜斜着他，像防贼一样。

不仅仅只是肖林，肖建东也被他们像防贼一样盯着。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肖林觉得他们在策划什么？而且策划的事件肯定跟自己有关。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给肖建东，肖建东也是这样想的。

这种担忧，很快在一天中午显露出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天，肖林和肖建东正在谈论布的颜色的问题，瘦高个就走了过来：“你们很悠闲啊！我都快累趴下了。跟你们商量一个事，我一个人天天加料太累了，以后咱们轮流来加。”

“轮流加？你说了不算，这是领班安排的，是领导安排的。难道……”肖建东本想把后面的话讲难听一点，转而一想，还是算了。

“对，是领班安排的。但领班也说过，只要我们几个人把事干好，不掉链子，工作岗位不是固定的。任何一个工作岗位，谁都可以去做。因为这些工种没什么技术含量，哪一个都能胜任。”瘦高个也不甘示弱，他的胆子明显比以前大多了，仿佛后背有一股力量在支撑。

“老小子，我跟你说，你还没来工厂之前，我们在你这个岗位做了很久了。每天和你一样都是一身臭汗，可我们从来不怨天尤人，更没有要求跟其他人换工作岗位。说实话，加料确实很累，但我们不怕，我们能吃苦，我们更能尊重领班的决定。我说老小子。打工，哪有不吃苦的？”肖建东的话里透着几分哲理，瘦高个想回应一声，刺痛他一点什么，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实讲得很有道理。